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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奚白把聞祈年也在的事情告訴她。
林顏沒回。
奚白抬頭活動脖子,一抬眼就猝不及防對上周知斂恍惚失落的眼眸。
「?」她眼神詢問。
周知斂抿唇角,狀若無事地好奇道:「枝枝,你和我小舅舅是...認識嗎?」
從在沙發那見到聞祈年時起,奚白就做好了周知斂會問她這個問題的準備。指尖已然被水杯凍得發白,她順手放到茶几上,碎發垂搭在眼尾,帶著別樣的慵懶性感:「算是吧。」
周知斂心口的那點不安再次被攪弄起來。
他還想再問點什麼,可這時,有人敲門。
來人是周知斂的表姐,女人冷艷的眼眸掃視過沙發上的奚白,奚白對她微笑。但周家表姐並未理睬,朝周知斂抬了抬下巴:「你出來。」
話音落下,周知斂就愣了愣,但表姐的神色嚴肅,像是有大事。他不敢耽誤,看向奚白,奚白對他彎唇:「我就在這等你。」
周知斂放心出去了。
奚白這才徹底放鬆下來,將銀色的高跟鞋脫了放在一邊,卻忽然發現沒有看見拖鞋。
正四下張望著,忽地看見周知斂手機還落在茶几上。
下一秒,響起敲門聲。
她沒多想,以為是周知斂去而復返來拿手機的,便應了聲進來,繼續找拖鞋,順便問了句:「周知斂,你知道拖鞋放——」
一隻修長的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她嚇了一跳,掙扎看過去,卻毫無防備地撞進男人幽邃的黑眸中。
「這裡沒拖鞋。」
聞祈年垂在身側的手拿出來,是一雙女士拖鞋。
「我找人要的新的。」這是第二句話。
奚白看著那雙拖鞋,愣了下,面色微緩,想收回腳,但沒成功。她的脾氣又上來了,深吸一口氣:「鬆開。」
男人沒動,還望著她。
「不要讓我沒了耐心。」奚白太陽穴直跳,餘光瞥見茶几上周知斂的手機,眉心蹙起,抬眸冷眼瞧他:「三。」
腳踝上的手指立馬鬆開。
粗糲的指腹摩擦過踝骨,似電流經過,奚白腳趾微不可察地蜷了下。
聞祈年半蹲著,把拖鞋推到她面前,嘴角扯了下,眼睫低伏:「他就是你說的那個發展對象。」
奚白沒說話,自顧自地穿回了高跟鞋,踢開礙事的拖鞋:「管你什麼事?」
她站起身,拿過周知斂的手機,繞開聞祈年就往外走。
身後。
「所以,馬場那次——」
男人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奚白腳步微頓,沒回頭。
「你是陪著他去的。」聞祈年用的是陳述句,自今天一面,此前的種種疑惑都迎刃而解。
剛好就那麼巧,奚白去的是他在西郊的馬場。
又剛好那麼巧,他們分手,周知斂的聯姻也解決了。
再往前...
鍾家老爺子宴會上,周知斂跟人聊完天心情頗好,而她,也在那段時間,恰好沒回他的消息。
靜默兩秒,奚白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
「知道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怪沒意思的。」
聞祈年喉結微滾,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聲音中竟帶上些許不穩,他自嘲似的勾唇笑了聲:「枝枝,之前我沒認清自己的心意,以為....後來才發現,我也喜歡你的。」
奚白呼吸頓了頓,垂眸淺笑了下,輕飄飄扔道:「不巧,我不喜歡你了。」
說完,她走出去,反手帶上門。
「砰」一聲後,歸於寂靜。
休息室內。
聞祈年用力閉了閉眼,喉間艱澀。
-
賓客都散去後,宴會廳里的人只剩零星幾個。
鍾鶴一手拽住喝得爛醉如泥的程尋紀,一邊又努力將他的腦袋從自己肩膀上推開,不耐煩地嘖了聲:「哭就哭,把眼淚蹭到我西裝上是個什麼意思?」
程尋紀早沒了意識,一身酒氣不說,嘴裡還哽咽著嘟囔什麼。
侍應生見狀,連忙趕來小心翼翼地替他饞住程尋紀,鍾鶴揮手讓他把人送到車上去。
沒了程尋紀,空氣中的酒意都散了不少。
鍾鶴想抽根煙,但想到待會還得回去哄老婆睡覺,於是只抽了根出來含在嘴裡。
他睨了眼陷在沙發里的男人。
聞祈年微闔著眼,大廳頂部的折射的耀眼燈光落在他身上,孤零零的。
「你這——」鍾鶴斟酌措辭,挑眉道:「是打算今晚就在周家睡下了?」
男人長睫微動,緩緩睜開。
在宴席上朦朧的醉眼,現下清明分明。
「你要不走,我就先回去哄老婆了。」鍾鶴故意刺激他,撫上佛珠,摸了個空,而後才想起來,佛珠給了家裡的姑娘。他眼眸微彎,含著點點笑意,心情十分愉悅:「倒是你,外邊下大雨了,要不要蹭我的車送你回去?」
家裡有人等著,鍾鶴今天滴酒未沾。
聞祈年沒什麼表情地覷他,一言不發。
鍾鶴琢磨了幾秒,心下微愕,倒是真沒想到聞祈年這樣都沒死心。他點點頭,有幾分無可奈何:「行,那你待這吧。」
....
訂婚宴進行到尾聲的時候,天降大暴雨。這個天氣出行也麻煩,奚白只好在周夫人的好心提議下留宿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