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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幾秒後,反倒是奚白先開口說起這件事:「我跟他分手了,以後就是真的要放下了。」
姜離一怔,眉心微蹙。
「你之前不是說——」
奚白彎眸,眉眼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沉澱感,她接下姜離戛然而止的話頭,很坦然地承認了之前撒過的謊:「少年時就喜歡他,到現在也有好長時間,怎麼可能是區區兩年,說放下就真不想的了。不瞞你說,我在第一次青城見到他們倆時,我甚至冒出來一個想法。」
姜離:「什麼?」
「我想,哪怕是當替身呢?只要他是喜歡我的,是替身又怎麼樣?」奚白笑眸舒展,周知斂發過來一段很長的語音,她點了語音轉文字,等待的時間裡她歪歪頭:「但是那天,他在酒店,在叢楨面前拒絕了我。」
「我這個人就是很心胸狹隘,他踐踏我的心意,所以我也要叫他嘗嘗那種滋味。」
光是這樣聽著,姜離的心都快要碎了。
她都是個在社會上好久的成年人了,居然一直沒懷疑過奚白之前說的不在意。
其實現在想想,也是。
一眼就驚艷了整個年少的人,哪是輕而易舉就可以放下的。誰都想放下,可人心是肉長的,很多時候都沒辦法服從於理智。
「不是的,奚白。」姜離欠身抱住她,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像一個大姐姐,聲音很溫柔,「這不是心胸狹隘,古人都說以牙還牙,你對他這般,甚至都不算叫他感同身受。」
這個世界上,沒有經歷一模一樣的事情,又怎麼配叫感同身受?
奚白的心裡原本是有點悶堵的。
為自己干出近乎算是「渣女」的行為,為自己有以牙還牙玩弄人的想法,會在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感到羞愧。
報復得逞後,有那麼一短時間的爽快,但也很快消散。
好像這樣的自己,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身邊沒有一個姜離這樣的女性長輩,可以這麼親近地抱著她,告訴她:「不是你的錯。」
還好,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周知斂說,想請她出演一部獨特的戲,扮演一天他的未婚妻。
具體細節在微信里說不清楚,他問奚白願不願意找個時間吃頓飯,邊吃邊聊。奚白自然是沒意見,這件事估摸著只需要她扮演個會笑的花瓶就行了。
周知斂沒向她開口提過幫忙,反倒是在國外那幾年幫了她好些,這些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要還的人情。
能儘量辦到的,她都可以。
奚白打算回酒店洗個澡換身衣服,路過片場的時候跟導演打了個招呼。
導演的心從聞祈年臉色陰戾地出了休息室後就一直惴惴不安,瞧著是鬧了不愉快,這要是真鬧掰了,聞祈年不會給劇組撤資吧?
他叫住奚白。
「咳,奚白,你...你——」憋了半天,他也不知道怎麼問這種問題,嘴一瓢,脫口而出:「你沒事吧?」
聞祈年雖然總是一副笑面,但脾氣並不怎麼好。
奚白頓了下,無奈又耐心:「我很好,謝謝導演。」
導演還想再說什麼,但是瞧著奚白神色如常,一時半會也不能確定這兩人情況怎麼樣,索性放她走了。
過了會,手機彈出條新消息。
宋助理:奚白小姐什麼反應呢?
導演:她什麼反應都沒有。
想到奚白離開之前眉眼間雀躍的神情,導演不確定地想了想,又補上:看著...還挺高興的。
....
再次見到周知斂時,奚白被他的狀態驚到了。
「你幾天沒休息?」
周知斂牽唇笑:「不是吧,你也覺得很明顯。」
奚白往後仰了仰身子,重新將他打量了一番,耿直點頭,又問他:「是因為你說的那件事情嗎?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她的眼眸黑白分明,眼神真誠澄澈,看得出是真想幫助他。
周知斂笑意微不自然,但轉瞬即逝,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卑劣,利用好友的信任。
但他還是點頭了,很輕地嗯了聲,「家族召集未婚的子孫,想挑選個去聯姻,我不想。」
所以他需要一個未婚妻。
周知斂還講了好多家族內的秘辛和複雜關係,但是奚白沒怎麼理清楚,只知道要扮演他的未婚妻,出席訂婚儀式。
「枝枝,那你想好了嗎?」周知斂滾了滾喉結,有些緊張地雙手交握:「屆時不會請記者,所有人都要上交手機,不會有人傳出去的。」
原本奚白還有點猶豫,但是聽到他最後那句話便打消了。
她笑笑,答應下來。
飯後,周知斂開車送奚白回酒店,兩人在離酒店不遠的岔路口說了再見。
結果剛一回到房間,姜離就趕過來。
「你晚上和誰吃飯去了啊寶。」姜離把手機遞到她面前,「被人拍到上熱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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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火辣躁動的舞池邊,男人一身白襯衣坐在吧檯前,鋒凜的眉眼冷淡地垂著,眉頭沒什麼耐心地緊皺。襯衣的扣子規整的扣到了頂,渾身上下都透著股森冷的禁慾氣質。
來來往往了不少女人想跟他喝一杯,甚至還有男人。
聞祈年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本就昏漲的腦袋在這樣嘈雜喧鬧的環境下愈發的頭疼欲裂。
調酒師加快了手中的動作,遞給他一杯紫紅色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