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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青年朝她們走近幾步,微微彎唇,笑容有點怯怯的:「好久不見。」
青年長得很好看,清秀端正,周圍有路過的行人也不免朝他們投過來好奇的目光。更有幾個年輕的小姑娘低低地驚呼了一聲,捂著嘴和同伴激動得討論著什麼。
「那個是不是周知斂啊?」
「他好像很久都沒有出來營業了。」
「是哎....」
「他對面那兩個女人是誰啊?」
在這裡見到周知斂,是奚白沒想到的事,但也只失神了幾秒,她也彎唇笑笑,「好久不見呀。」
周知斂看了眼她們身後,唇角微壓:「你們這是要走了嗎?」
「嗯,我和林顏還有點事情,就不逛了。」
奚白一如既往地很是溫和,她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邊,月牙似的彎彎,眼眸綴著星河般澄亮,和周知斂最初見到她時一模一樣。「你也是來買東西的嗎?」
周知斂定定地望著她,胸口酸澀難耐,他逼著自己彎唇,「是啊。」
雙方又是一陣沉默。
只是再也不是相對無言時都不會覺得不自在的曾經了,如今,周知斂百抓撓心,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心虛。
林顏敏銳的直覺上線。圓溜的眼珠子轉了轉,她忽地瞥見周知斂手上拎著的女裝奢侈品購物袋,想到什麼,暗戳戳地拱了拱奚白。
奚白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無法接受到她擠眉弄眼的暗示後,看了眼手機時間後,見周知斂也沒什麼話要說了,想著醫院預約的時間也快到了,便提出分別:「那你先逛,我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說著,挽著林顏的手就準備上車,突然聽見身後幾聲急促的腳步聲追來。
「枝枝!」
周知斂的手腕上繫著一條紅色手繩,奚白認出來那是自己之前送給他的,林顏,還有魏遲都有。見他神色惶惶,彎眸看他:「怎麼了?」
周知斂想說什麼,他很想把所有的話都告訴奚白,告訴她,自己選擇放棄她是被迫的,指使這一切的就是聞祈年。
但還沒等他說話,身後的保鏢便不經意地咳了聲嗽,在寒冷刺骨的京都並不顯得奇怪。
周知斂身體一僵,瞬間清醒過來。
怎麼說呢?
他身邊都是小舅舅聞祈年的人,就連當年替他擺平各種麻煩的都是聞祈年,他享受了這麼多年聞祈年的庇護,又有什麼資格和身份去跟奚白揭露一切呢?
除了聞祈年給的,他一無所有。
甚至奚白都不曾知道他對她的心意,說了又怎麼樣呢?他敢信,倘若他真的向奚白袒露了心意,不出一個小時,聞祈年那邊就會有動靜。或許,他和奚白連最後的那點朋友都做不成了。
於是,於是。
話到嘴邊,在舌尖一轉又悄然咽下,變成另一句。他收回視線,對上奚白不解的漂亮眼眸,笑了下:「枝枝,我昨天整理畢業照,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奚白順著他的話問道:「什麼?」
周知斂微微仰頭,看了眼陰沉沉的天,唇角輕揚:「我們倆是一個初中呢。」
這點倒是叫奚白和林顏都沒想到,她們倆初中起的玩伴,從來沒見過周知斂。林顏比奚白還驚訝,她不禁提高了音量。
「是啊,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想到。只是在我和一個朋友的合照里,看見你就坐在十七中主席台前看書,梳著很乖的馬尾,穿著校服。」周知斂很慢地說,聲音柔和:「我們認識的,還挺早。」
奚白愣了下,還真是。她初中拍畢業照那會,林顏非要去買根冰棍,讓她在主席台那等著。
「那真的是好巧啊。」
周知斂:「是啊,我們真巧。」
所以,明明是我們認識的更早,為什麼你會和聞祈年在一起呢?其實,沒有所謂的緣分吧。
他特別想問奚白,如果那個時候他們就能認識,有接觸,或許現在站在奚白身邊的就是自己了?校園到婚紗,多令人羨慕。
「奚白。」一股衝動湧上心頭,周知斂難以克制。
他想問一個答案。
青年的神色怔然,與從前種種都不同。
奚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想起和聞祈年吵架時他咬牙切齒的那句「他喜歡你」,唇角笑意漸淡。在周知斂要開口之前,她忽地出聲:「周知斂,可我們初中畢業很久了。」
所以初中的事情,也都是過去的了。
這一句話如同冷水潑在了周知斂的身上,澆滅了最後的一簇火苗。
是啊,現在奚白已經和聞祈年在一起了。聞家爺爺都沒能阻止聞祈年,他就算問了又能怎麼樣呢?
車內的林顏看了眼奚白,被她逮住,奚白朝站在原地發呆的周知斂揮揮手,笑眸一如既往的溫暖:「下次再見。」
周知斂只是笑,沒說話。
他知道,這次再見,就真的是朋友身份的再見了。聰慧如奚白,怎麼看不出來他想說什麼。下次再見,或許會是聞祈年和她的婚禮上?又或者是家族聚會上。
一陣冷風颳過,那輛黑色轎車消失在視野中,黑衣保鏢上前,壓迫感十足,還算是恭敬道:「少爺,進去吧。」
周知斂捂著臉,深深低頭。
片刻後,他又成了那個溫潤的青年。
「知道了。」
第7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