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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替身。
英俊瀟灑的維利克公爵的眾多過往情史中,每一位女伴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著那位被保護在千里之外的女人的影子。
夕陽下,維利克身邊的信鴿帶信而來。
散發著玫瑰香的羊皮紙上,維利克的字跡娓娓道來:
【親愛的黛絲,我即將從遙遠而美麗的地方歸來,數日不見甚是想念你。我從領地的上供中為你挑選了一條最華麗的玫瑰項鍊,期待我們的重逢。——你的維利克。】
男人的言語依舊,只是娜爾莉莎黛絲下意識覺得這封信里早已沒了曾經熱烈而純粹的愛意。
書桌上,擺著私家偵探前腳送來的密信。
娜爾莉莎黛絲抬手去拿,可纖細柔白的手指在快要觸到紅色火漆時忽地又頓住了。
她要看嗎?
看完呢?
裡面的結果真的是她可以承受的嗎?
不知道這樣靜默多久,她像一尊安靜而孤獨的雕像,莊園裡傳來動靜。
聽動靜,是維利克回來了。
身體的本能驅使著娜爾莉莎黛絲下意識地沖了出去,男人展開雙手將飛撲而來的她緊緊擁住,親吻了下女孩的頭髮。
可娜爾莉莎黛絲臉上的笑意卻僵住了——
維利克的身上滿是一股獨屬於女人的玫瑰調香水。
她想起了上一封的密信里的內容,那個女人最愛的就是玫瑰,而維利克千里之外的莊園裡種滿了玫瑰。
一滴眼淚從眼尾落下。
「咔——」
「很好啊奚白,你這裡的感情變化表現得很細膩,也很到位。」導演激動地拍拍奚白的肩膀,「我還以為這個片段要拍幾次,你真是給了我很大的驚喜,後面要繼續保持啊!」
導演是真的害怕年輕女演員拍不好這種細膩的戲份,重來幾次情緒就愈發僵硬,很拖工期,像奚白這樣能一遍過的實在太讓人省心了。
可越往後拍,強度越大,奚白從戲裡抽身的速度就越慢,她就像被這個角色困住了似的。
這樣過了好幾天,奚白仍舊是一副怏怏的模樣。郁蘇也是,他不是科班,比奚白更入戲,自從男主的戲份越來越渣男後,他看奚白的眼神都開始閃躲了,連帶著看姜離和小婷時都透著股心虛。
這部戲的感情變化實在太強烈。
前期的愛意暴烈,中間男女主的想法也在糾結,掙扎,這段對奚白的傷害最大,姜離作為旁觀者都會想起來兩年前,小姑娘孤零零地站在舞台的角落上,看著心愛之人和情敵默契相視。
或許,在姜離還沒認識奚白的時候,她就有在猜忌,糾結,掙扎了吧?
姜離看不下去,她眉頭皺得很緊,而後提議道:「我去跟導演說說,看能不能把這幾場的順序換一下,這樣連續的,對你們的情緒都不好。」
明天導演還安排他們拍男女主徹底分手的戲份,情緒在高潮,比這幾天的還要磨人。
她說著就要起身去找導演。
奚白攔住她,神色淡淡:「不用,我只是有點——」
她頓了下,斟酌著措辭,「有點想起之前,跟出不了戲沒什麼關係。」
她並沒有出不了戲,只是戲中女主讓她再次沉浸在了兩年前的情緒里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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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奚白第一次頭腦發熱,在深夜發了個無關營業的微博。
【奚白v:現在可以聊個五毛錢的。】
下一秒,這條微博下面就湧現一大堆評論。
問她怎麼還不睡的,想聽她生日祝福的,給她講睡前故事的,詢問她是不是不太開心的。
奚白都一一回復了,像個熟悉的朋友。
竟沒有一條來問她背後金主是誰的,甚至連以前那些罵她的黑粉都沒出現。
幾十秒後,手機震動。
聞祈年:又失眠了?
看到這個「又」時,奚白恍惚了下。
剛被聞祈年接走那短時間,奚白經常徹夜失眠,一個人坐在花園裡盪鞦韆。最後還是聞祈年某次深夜回別墅才發現,於是他就帶她去看了醫生。診斷出奚白患上DIMS,也就是常說的睡眠障礙。
醫生分析了後對聞祈年說,奚白身上的心理因素占主導。
長期在父親隨時可能逝去的不安里搖擺,又在最痛苦的時候,母親改嫁給親大伯,在潛移默化中厭棄她,指責她,辱罵她。
建議可以睡前聽一聽放鬆的童話故事。
本以為不聽也不會有人發現,可誰知道,聞祈年突然抽查故事細節,謊言不攻自破。那之後每天,他都會在奚白該睡覺的時間回來,搬把椅子坐在床邊,給她讀故事。
男人很是耐心,但有時邊講還下意識地吐槽這故事的不合理來。他聲音低磁含著點笑,撩撥著人心。
大概一年後,奚白的失眠竟神奇的緩解了許多,故事便也停了。
或許,一切開端的種子就是在那時埋下的。
聞祈年將她從噩夢中拽了出來,而後又編織了一個更大,更可怕的夢。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她摔進去。
於她而言,比起被得到後又被放棄,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得到。
奚白關了手機,走到陽台上透氣。
她最近被角色干擾的太嚴重了。
夜色下,奚白懶懶靠在欄杆上,卻一眼瞧見陽台外的樹下,有一抹橙紅的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