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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越滾越大,這股火,愈燒愈烈。
年輕女人的唇瓣微腫,濕潤泛著水光,耳垂上還有個小小的齒印,渾身都散發著股慵懶的曖昧勁。聞祈年喉結滾動,那都是他剛才在廚房裡留下的痕跡。
陽光照耀進來,落在瓷磚上,投射出五彩的光。
奚白伸手勾住他的衣領,聞祈年唇角輕挑,順從地低下頭,鏡片後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每一處,「怎麼了?」
「聞祈年,你知道魏遲為什麼退賽了嗎?」
聞祈年唇角笑意陡然僵住,他維持著這個姿勢沒出聲,感覺到奚白柔軟的指尖順著脖頸撫上他的臉,動作輕柔。
「我問你呢,嗯?」奚白靠在門上,抬眸看著他。
在商場上征戰最激烈的時候都沒有此刻來的緊張,聞祈年身體僵硬,大腦內一片空白。上一秒還柔情蜜意,下一秒就陷入了沼澤抉擇。
他指尖漸冷,半晌後,自然道:「他本身就不是在國內發展,自然是權衡利弊後回去了。」
不知道是聽到哪個好笑的詞,奚白忽地輕輕一笑,一字一頓重複他的話:「權,衡,利,弊。」
她說得又輕又慢,語調中也帶著股軟儂味,卻透著股冰稜子似的寒意。
「好一個權衡利弊!」她倏地提高了音量,指間力道拽得更緊,勒得男人冷白的膚色微泛紅。四目直視,奚白揚唇:「行,那你告訴我,周知斂被長久駐留在國外也是權衡利弊嗎?」
「他一個做音樂的,聯姻危機解除,又有家族庇護,權衡什麼利弊?」
奚白看到那條簡訊的時候,要比現在更憤怒。她無法想像,聞祈年的手段能這麼卑劣。
「你以藝術和聯姻要挾他,迫使他不得不放棄在國內大好的事業,遠赴一個他沒有生活過的國度。你還是他的長輩,是他最最最信賴親近的長輩。」
奚白氣得心臟疼,她咬牙切齒:「聞祈年,你怎麼敢的?」
第62章
「聞祈年, 你怎麼敢的?」
奚白的句句指責,擲地有聲,一字一句砸在聞祈年的臉上,
如同響亮的巴掌,狠狠地、帶著失望地抽下。
聞祈年喉間乾澀,他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挪不開步子,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奚白, 眼眶發酸,扯了下唇角:「枝枝, 你又站在他們那邊。」
他輕笑:「先開始是顧清時, 然後是周知斂, 再之後又是魏遲。而這次,就算是有人告訴你的,你卻都不向我求證一下真假,就給我下了罪行的判決書。」
奚白神色微頓。
她抓著聞祈年衣領的手指鬆了松,垂下來, 隨後退開一步, 「那你——」
但下一秒,聞祈年笑起來,狹長的眼眸彎曲,笑意濃烈得過了頭, 銳利的眉眼間帶著幾分痞氣:「不過,這件事的確是我做的。」
「我不否認, 也不後悔。」
奚白倏地怒目而視。
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這種情緒不亞於在手機上看到那一封消息時的憤怒。
那封郵件中, 詳細講述了周知斂的近況。
他手底下的國內工作被全面叫停, 僵持了幾天後,有狗仔拍到他狀態頹廢地出現在機場,被保鏢護送著上了飛機。可從那幾張照片中來看,與其說護送,倒不如說是押送更合適。
但奚白從來沒看到過這條報導,連一丁點風聲都沒有聽到過——
很明顯是有人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
她壓下心裡的火氣,指著電梯門,不再看聞祈年:「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跟你掰扯了。」
聞祈年心一慌,可是心底的那股無名火實在燒人。他往前壓去,將奚白抵在懷中,捧著她的臉迫使兩人對視,牙關緊咬:「我不滾!」
「枝枝,你總是這樣不信任我。」
他眼眸中有憤怒,但更多的是克制到極致的心慌。
可聞祈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在慌什麼。被奚白不信任的委屈以及那些野男人隨便一句話都能叫奚白對自己插刀,他嫉妒得快要發狂。
他指尖用力,奚白如雪的皮膚上立馬浮現出一抹紅痕,她吃痛地咬牙瞪他:「那你逼走了周知斂難道是假的?」
聞祈年重重咬了下牙根:「我沒有逼周知斂,我只不過是把他要面對的事情提前罷了。」
「周家借著我的名號在京都受著其他人的照顧和忌憚,他們的那些大項目哪一個不是旁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因為有求於我,分給周家的。因為那個女人,我與周家有點淺薄的血緣關係,我自認為對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了,每年聞氏會與他們有一小部分的合作,那是旁的公司求都求不來的!」
「而周知斂呢?」他一字一句反問,唇角仍舊勾著。
「周知斂他出生起,就享受著家族的蔭蔽,享受著這個姓氏給他帶來的紅利,光是每年公司的分紅都足以讓他衣食無憂。」聞祈年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像是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掰碎了塞給奚白,「枝枝,你以為,周家每一個孩子都能像周知斂那樣自幼便接受大師的指導,想學藝術就能學藝術嗎?」
「其他人,為了不被擠出公司邊緣,都或多或少的放棄了什麼。而他,一直是隨心所欲的。他說他不想進公司,學金融,學管理,行,我替他說話,他去學音樂了。他不想聯姻,我幫他擋了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