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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祈年倏地轉身。
魏遲笑笑,語氣又輕又緩,透著幾分饜足後的散漫:「我發燒了,她去給我找藥去了。」
「怎麼,聞總找枝枝有事啊?」
聞祈年忽地就注意到了他鎖骨的那個「X」,心底浮上一個隱隱約約卻又不敢大肆猜想。
魏遲挑眉,往前走了幾步,「枝枝特別喜歡這兒,是不是還挺好看的?」
這一瞬間,聞祈年的理智徹底緊繃到了極致,「璫」的崩裂開來。
他死死地盯著魏遲,黑眸中浮現狠戾。舌尖重重抵了抵後槽牙,一張臉面無表情得可怕,狹長的眼眸彎曲,散發著嗜骨的冷意。
下一秒,聞祈年抬手掐住了魏遲的脖子,將青年用力地摜在牆上,撞出悶響,力道驚人。
魏遲的身形偏清瘦,又真的發了燒,竟真著了他的力。可即便被聞祈年這樣掐著脖子,脖子上青筋凸起,他卻仍舊揚這嘴角,字字珠璣:「可枝枝並沒有想像中的愛你呢,不然她怎麼願意跟我在一起呢?」
他似是吃力,又相似故意咬重了在一起這三個字,刺激得聞祈年倏地收緊了手指,手背上青筋暴起,修長的直接泛白。他重重揮下一拳,魏遲沒躲,挨下了,嘴角霎時破了道口子。
鐵鏽味沁進嘴裡,魏遲勾唇笑了下,而後抬手朝聞祈年攻去。聞祈年避開,兩人廝打在一起,房間的茶几檯燈盡數被踹碎砸裂。
噼里嘩啦的聲音很快引來了周邊服務生和房客的圍觀。
聞祈年的手臂上不慎扎進了玻璃碎片,劃出一道深長都口子,觸目驚心。魏遲雖然跟他招架了幾個來回,但完全不是對手,嘴上臉上還有手臂上都是傷口。聞祈年抬腳踹向他,反手扣住他的手臂壓在地上,理智被情感瘋狂撕扯著,看起來用盡了全力,像是要把魏遲的骨頭生生捏碎。
「魏遲,你他媽找死。」
有服務生想要上前拉架,卻在對上男人漆黑危險的眸子後冷汗直冒,有膽小的孩子哭起來,有服務生慌亂奔走求助。
嘴角的血流進口腔里,魏遲吃痛地咬了咬牙,剛想要反還回去,視線忽地瞥向不遠處的走廊,一道裊娜的身形小跑著過來。
於是,他斂起笑意,低聲說了一句話。
聞祈年在聽清那幾個字後,怒意驟然沸騰,他全然不顧指節上的傷口,扯住青年的衣領,咬牙切齒地砸下去。
圍觀者尖叫驚呼起來。
「聞祈年,你住手。」
聞祈年驀地僵住了,他側頭,香風襲來,臉上卻傳來一道火辣的疼痛。
奚白打了他一巴掌。
但他仍狠狠給了魏遲一拳。
一直沒吭聲的青年悶哼了聲,劇烈地咳起來,撐著地面看向奚白,牽起一個溫和的弧度。
聞祈年眼眸微眯,反應過來什麼,看向奚白解釋:「枝枝,他——」
他被重重推開,毫無防備地失了力,摔在了地上。
奚白帶著口罩,露在外邊的那雙桃花眼此刻冰冷刺骨,她很冷靜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蹲下身去扶魏遲,語氣溫柔許多:「魏遲,你還清醒嗎?」
青年咳得臉都白了,嘴角血跡擦也擦不掉,他吃力地用手臂撐在地面上,奚白趕忙去扶,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聞祈年胸口堆積著一口氣,嗆得他喉嚨里滿是血腥氣,他手指微動,眉眼狼狽:「枝枝,他是騙.....」
騙你的還沒說完,奚白卻立刻甩開了他的手,不讓他碰。
「別挨我!」
霎時間,一種毛骨悚然的慌恐從心底不斷翻湧著,病毒般迅速蔓延至身體裡的每一滴血液里,令聞祈年渾身僵硬,如墜冰窖。
「我送你去醫院。」
魏遲喘著氣應了聲,姜離也趕來搭把手。圍觀群眾早被清退,魏遲一手搭在奚白肩頭,忽地側頭輕咳,可站在聞祈年的角度,分明瞧見他唇角上揚,露出一個得逞的笑意。
聞祈年眼底頓生陰霾,手臂上的鮮血順著肌肉線條蜿蜒滴落,留下一條條可怖的痕跡。
草。
魏遲給他下套。
魏遲和顧清時,還有周知斂都不一樣。他實打實的和奚白在一塊過,在一個聞祈年錯過的時間裡,兩人相處的一切,他都不了解。
在他們倆面前,他就仿佛一個局外人。
那是他怎麼都參與不進去的時光。
聞祈年站起身,隨手拔掉插在手臂里的玻璃片,看著奚白即將離去的背影,崩潰感來的猝不及防,猶如黑暗中的最後一絲光亮也即將消失,他不敢想,「枝枝,魏遲他——」
「你讓不讓?」
奚白冷眼看他。
即便是她第二次跟他分手那會,她都沒有露出這樣冷漠刺骨的表情,不帶有任何情感,她所有的心心念念都在另一個人身上,心裡的不安陡然擴散的更快。
聞祈年的心無端慌了,亂了,他重重咬牙,眼眸泛紅:「我要是說不讓呢?」
「枝枝,他是故意的,我——」
「行。」奚白點點頭,看向姜離,語氣很淡,平靜得過分。
她說:「那我們繞路。」
他心中猛然竄上一股劇痛,針扎似的尖銳,卻又綿密,鈍鈍地抽絲剝繭地傳來,疼得撕心裂肺,下意識讓開了退路。
周圍的服務生低頭清理碎片,目光若有若無地隱晦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