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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瑛給她留了車門沒關,尤粒拍拍手裡沾上的灰塵,抓住門框正想抬步上車,餘光就在不經意間,瞥見不遠處一道熟悉高挑的背影。
她皺起眉頭,下意識地覺得自己看錯了。於是鬆了手,往外後退兩步,讓眼睛能看得更遠一些。
幾秒後,尤粒目光一顫,頓在原地。
車裡尤驍這時扭頭看她,催促:「看什麼呢,還不上車。」
尤粒心有所覺,正過腦袋看著車裡的汪瑛,沒有上車,把車門「嘭」地先關上,著急忙慌地說著:「媽媽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買個東西。「
說完,她拔腿就跑了,連外套都顧不上拿,把汪瑛和尤正鴻的叫喚全都甩到了身後。
很快,尤粒追上那道人影,他剛走過涼亭,準備要出小區。
穿著白色短款的羽絨服,身姿俊挺,一雙優越的大長腿再熟悉不過。
「齊硯!」
隔著條五米寬的石子路,尤粒喊出了聲。
前頭的人步子一頓,緊跟著轉過身來。
陽光鑽了個縫,穿過涼亭前光禿禿的枝幹,毫無保留的投射了下來。光線揮灑間,他身上的白衣像被融進了積雪中,那張俊臉,一時比這雪景還要的清朗乾淨。
心尖在顫,尤粒的鼻尖忍不住一酸,看到他動容想哭的同時,咧唇驚喜的笑了出來。
齊硯立在那,姿態英挺,一聳肩抬手攤了攤,笑得溫柔又無奈:「被你發現了。」
尤粒滿心歡喜,快步上去只想第一時間抱住他。
齊硯那邊比她先一步上前,兩手抓著羽絨外套的衣擺,往外一張,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裡,用外套緊緊的包裹住。
他埋首在她頸窩間,掌心感受到她身上的涼意後,眉頭微蹙,責問:「怎麼穿這麼少?」
尤粒閉眼貼在他胸前,貪戀著他懷抱里的溫暖,細聲軟語:「急著出來找你,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齊硯默默把她摟的更緊,兩手還不停搓著她的手臂,生出點暖意。
「怎麼突然來了呢?」尤粒沉浸在這意外驚喜中,一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下了。
齊硯輕笑一聲:「這不是來給你枯燥無味的日子增添點樂趣嗎?另外……」
他垂了垂腦袋,薄唇貼著她耳畔,音色沉沉,「異地這麼多天,太想你了。」
聞言,她耳根子一熱,羞得把臉埋得更深。只是下一秒,她又突然想起他在電話裡頭說的「這麼不湊巧」,一時只惱自己沒個心肝兒,沒察覺到他語氣的不對勁,抬頭愧疚地看他,說,「你來了為什麼不坦白和我說呀,如果我這會兒沒看到你,你就要直接走了嗎?」
「倒是不會直接走,打算等你回來再找你。」他含著笑,垂目望著她,這麼久沒見心潮澎湃的直想吻她。
這麼想著,齊硯就這麼做了。
只是這唇都還沒來得及往下貼,尤粒已經察覺他的意圖,慌忙抬手抵住他胸膛,阻止:「不行哦,這是我家小區!」
說完,她晃而又想到此刻還有件棘手的事兒:「那個……我爸媽他們還在等我。」
齊硯眉目微斂,面上落下無奈和失落,分外不舍地再一擁她後,稍稍鬆開,說話聲都懨懨的:「行吧,那你去吧。」
尤粒皺起眉頭,沒動作,扭頭望望家的方向,又回頭瞅瞅眼前的齊硯,癟著嘴,難以取捨。
和外公外婆也就逢年過節的才見見,而且昨天打電話和外婆說今晚要留宿,外婆高興極了,立馬就去給她收拾了客房,還說要給她準備一桌子好菜。這會兒再說不去,可太不孝了。
她手機和外套一塊兒都放在車裡沒帶來,再這麼拖拉下去,他們該著急了。
最後,尤粒還是鬆開雙手,走之前又問他:「你準備去哪裡呢?」
齊硯想了想:「去探探店吧,杭城這兩年的咖啡文化發展得很不錯,精品咖啡店也開了很多。」
「好吧。」
她抬手揮了揮,往後越退越開,然後慢慢轉身,一步一步往前邁,速度卻慢得像烏龜。
見狀,齊硯忍俊不禁,在後頭說道:「按你這樣的速度,你外公外婆下午才能見到你們了。」
聞聲,尤粒步子一頓,忽地又轉過身來,雙肩聳起又重重的往下一垂,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再抬眼看他時的目光堅定不移:「齊硯!你別走了,跟我一塊兒去外公外婆那吧!」
齊硯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經小跑過來,不由分說地牽起他的手,拉著他往車子的方向跑去。
這麼大老遠的跑過來見她,她怎麼捨得讓他希望落空,見不得他沮喪失落的樣子,他這麼的好,應該大聲驕傲的向家人炫耀才對,掩掩藏藏什麼的,對他太不公平了。
……
於是——
當以為女兒真的只是去買個東西的汪瑛和尤正鴻,在看到她帶了個男孩子回來時,兩個人都懵然了。
坐在車裡,透過大開的車窗,望著外頭英俊非凡的男孩子,聽著她女兒磕磕巴巴地說——
「爸爸媽媽哥哥,這是我大學同系的學長齊硯,他,他,他今天從延川來杭城找我玩,可是不太湊巧碰上我們去外婆家,所,所以……我們不如帶著他一塊兒……」說到這裡,尤粒一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車內三人的表情,然後試探性地吐出最後一個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