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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湯煦恩還是不爽,沒好氣地說:「那你認他當哥算了。」
湯錚馬上閉嘴。
季巍已經跟在自己家似的坐了下來,同湯錚說:「你哥對你多好啊,當初他自己捨不得吃肉,都要營養不良了,還要摳出錢來給你跟小元買生日蛋糕。」
湯錚也就是開個玩笑,他立即跟大哥道歉,然後高高興興地吃飯。
季巍拿起筷子,一下筷子,首先把雞腿夾出來送進湯煦恩的碗裡:「我感覺你最近瘦了,多吃點肉補一補。」
這關鍵詞一下子觸發了湯煦恩難以啟齒地回憶,昨晚上,季巍就抱著他摸來摸去說他好瘦啊真心疼啊什麼的。
掛在脖子上的玉觀音也仿佛沉甸甸的,壓得他埋下頭,根本不好意思抬起來。
季巍沒為難他,只是時不時地給他夾一筷子的菜。
吃了一半。
湯錚問:「季大哥,你喝不喝酒啊?我拿兩瓶啤酒過來我們喝點吧。」
季巍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
那喝都喝了,桌上的男人起碼一人一杯吧。
湯煦恩也灌了滿一大杯。
湯錚喝了有點醉,問:「季大哥,你都不跟我哥說話,你們是不是真吵架了啊?」
「你們別、別吵架啊……我哥就你這麼一個最要好的朋友……你要是不跟他交朋友了,他會很傷心的。」
湯錚越說越過,不知不覺扯遠了:「當年你出國的時候,好像有一回信寄丟了,那星期沒有收到信,可把他給急的,每天都問郵遞員有沒有給他的信。」
「他看電視看到那種分隔兩地而慢慢失去聯絡的劇情都會直嘆氣,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想你了……」
湯煦恩滿臉通紅,他自己還真沒意識到這些事,從湯錚嘴裡說出來聽上去很陌生,好像有這事,但他跟自己的記憶有很大出入。
他覺得一定是湯錚這個臭小子添油加醋了,而且,這不是倒他的場子嗎?湯煦恩惱羞成怒地說:「你小子吃你的飯,不要胡說八道了。」
湯錚理直氣壯:「我哪有胡說八道!我這都是親眼所見的!」
季巍微微笑著看他。
但直到整頓飯吃飯,季巍告辭,他也沒說是來還什麼東西的。
湯煦恩低頭送他去停車場。
略微讓開了半步,沒有挨著季巍走。
一路上,他不開口,季巍也沒吱聲。
湯煦恩憋著滿肚子困惑,把季巍送到了車邊上。
「滴滴。」
季巍按了下車鑰匙上的鎖車鍵,前車燈亮起來。
路邊的行道樹上,夏蟬在呱噪鳴叫。
今天沒有晚風,也沒有月亮,大抵是快下雨了,空氣潮濕粘稠,沉悶燥熱。
湯煦恩忍不住問:「你不是說我有東西落下,要帶來還給我嗎?」
季巍看了一眼後車門,說:「裡面呢。」
湯煦恩打開門進去,但沒在車座位上看到有東西。
緊接著,季巍也進來了。
這時,湯煦恩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了,回頭看了他一眼,問:「到底是什麼啊?」
季巍把手插進左右兩邊的外套衣兜里,像是放了什麼東西進去:「喏。」
湯煦恩:「?」
他遲疑了下,伸手去摸季巍的口袋。
裡面空無一物。
湯煦恩迷惑了,在他懷裡抬起臉,心想,季巍在耍他嗎?
季巍低頭,望著他,說:「還不知道你落下什麼了?」
湯煦恩怯懦地搖了搖頭。
季巍像是無可奈何,嘆氣似的說:「真是個傻子,你把我落下了。」
湯煦恩的手還在季巍的衣服兜里忘記收回來,這個姿勢,倒像是他在投懷送抱。
湯煦恩本來就慌的一顆心更亂了,他憋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上話。
完蛋了。
這是在跟他說情話嗎?在調戲他?
湯煦恩感覺自己被抱起來,季巍的動作溫柔又不容拒絕,事實上,他迷迷糊糊地,也沒反抗。
大概是因為在車裡,沒人看得到。
噠噠、噠噠。
雨珠敲在車窗玻璃上,由慢而快。
天空憋了大半天的悶氣終於卸掉了。
湯煦恩因為坐在季巍的腿上,視線比季巍高半頭,季巍仰望著他,湊近過來,與他額頭相抵,蹭了蹭鼻尖,呼吸交織,輕聲問:「要走嗎?小煦。」
「我沒鎖車門,你隨時可以走。」
第19章 第一碗19
斜風驟雨敲在車窗。
噠噠、噠噠,撥動心弦。
在這靜謐的深夜,沉睡的城市,安寧的老街,細細綿綿的雨簾中,沒有開燈的車廂內,像是隔絕出另一個無人知曉的世界。
只有他們彼此的存在。
在季巍聽來,今天的雨聲,一如十四年前的夏天。
當年他跟湯煦恩十四歲,學年初三。
原本湯煦恩想要趁暑假做點小買賣賺點錢,但是收到季巍的盛情邀請,隨他去季巍住在鄉下的外公家玩。
季巍說:「我爺爺家差不多算是農家樂,他種了很多田,各種菜,有拖拉機,還養了小雞、小羊、白鵝,很多小動物,自己挖了個魚塘養了好多魚。」
「哦,對了,還有果樹,我們趕緊過去,能趕上最後一茬水晶小櫻桃吃,酸酸甜甜,這個品種不易保存,店裡都很少有得賣,新鮮摘下來的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