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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遵循每個當下相信的事。沒有人的想法會一成不變……”
黃安言冷笑,“說話不算話也能找理由——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我們沒在一起。”
“撒謊有什麼意義?他都拿你當原型畫了那麼多副畫。”
“我說的是真話,你不相信就算了。”黃希言暫將行李箱闔上,站了起來,靠著床沿,和黃安言對視,“但是,姐姐進門來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把我往他身邊推。”
“你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少拿我當藉口!”黃安言呼吸都不平靜起來,“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黃希言嘆聲氣,“姐姐覺得我在針對你,但是我沒有。我喜歡席樾不是因為他曾經是你的男朋友,只是因為他就是他自己。”
“沒有我,你從哪兒去認識他?”
“沒有姐姐,我也會選擇這個暑假去實習,並且和他成為樓上樓下的鄰居……”
黃安言的回應是甩過來的一巴掌。
黃希言從小和姐姐不怎麼親,對一個完美、驕傲且強勢的人,你很難對她撒嬌,或者示弱。但是,如果說黃安言真的一點也不關心她,這也有失公允。
只是黃安言的關心總帶有居高臨下的俯視感,看不過去她把生活過得一團糟,於是不容置喙地替她安排。
好與不好,黃希言不知道,只知道很難開心,因為達不到姐姐的預期,每一步都追趕得費力又勉強。
過去吵過架的,也被姐姐罵哭過。
動手真的是第一次。
黃希言懵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都沒想到去捂一下。
眼淚湧出來,是一種生理反射,也沒有受她思想的控制。
她聲音在輕顫,但力圖表達得清晰:“……姐姐事業成功,和姐夫也很恩愛。暫時得不到的,努力一下也都能得到。你什麼都有了,卻容忍不了什麼都沒有的我,擁有一點什麼嗎?”
黃安言衝動出手,當下神色有一點狼狽,“……為什麼一定得是席樾?”
黃希言太明白黃安言耿耿於懷的點在哪裡:
過去,席樾拒絕了為她畫畫,說她讓他沒有靈感,並且揚言絕對不畫身邊的人。
現在這個“原則”被打破,還是為黃希言,為她最最不起眼的妹妹。
她領先了幾十年,一朝被比下去。
完美的人,對於不敗的勝利總有執念,原本,席樾就是她的“滑鐵盧”。
黃希言一點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反而說不出的悲哀感,“或許,原本可以不必非得是他。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但是你讓黑暗裡走了太久的人,放棄掉手裡唯一的火柴,你太勉強我。我是很懦弱,但是也有必須堅持的東西。”
“你想沒想過後果?”黃安言聲音很冷,也很平靜。
黃希言很短促地笑了一下,“姐姐要跟我絕交嗎?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沒什麼話說。”
樓下,袁令秋在叫黃安言下樓。
黃安言摔門出去的動作乾脆又利落。
作者有話要說:9號的更。
☆、插pter31
黃希言這次和黃安言吵架之後,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
有時候袁令秋會打來電話,訓斥她一學期過去,留學的事情還是沒有一點進展, 是不是真就打算這麼晃蕩下去。
黃希言不和袁令秋在電話里起衝突,讓她回家的催促,直接敷衍過去。反正電話一掛斷, 照樣過自己的生活。
二月下旬的一個周末,何霄來崇城。
黃希言帶他參觀了幾所大學,一起吃了中飯和晚飯。
晚飯之後,何霄一定要把她送回學校。
學校在大學城,比較偏, 過去的地鐵線路,提前幾站該下的人都下完了,剩下基本都是去大學城的學生。
車廂里很空,何霄和黃希言坐在同一排。
他今天大半天和她在一起, 感覺到她變了很多, 以前是溫和無爭,現在多了幾分鋒芒, 之前那種純粹仿佛只是害怕冷場的客套笑容,少了很多。
大約,最大的變化是, 她頭髮大大方方地束了起來, 似乎完全不再在乎路人打量的目光。
何霄莫名泄氣。
黃希言聽見他的嘆息聲,轉過頭來, 笑看著他,“怎麼嘆氣?今天的招待你不滿意嗎?”
“不知道……”他抓頭髮,“突然覺得自己高一高二浪費太多時間了。”
“當你想改變, 任何時候都不晚。而且你不是已經努力了半個學期了。”黃希言笑說,“我高三的成績還不如你現在呢,我只是僥倖生在崇城,才能混進現在的學校。”
“我不是想說這個……”
“那是?”
“哎……”何霄這一聲嘆得更長,“你根本不懂。”
黃希言看著他,但是他沒再說什麼了。
地鐵站步行六百米,就是校門口。
黃希言自覺以導遊身份領他參觀,何霄說:“你們學校環境還挺好的。”
“你有點出息,別把目標定得這麼低。”黃希言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