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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希言笑說:“可以去超市買點酒,在家裡喝。”
“我又不是缺這麼一頓酒喝,是想喝那氣氛。”蔣滬生瞪著席樾, “你講點義氣,老子都不勉強你了,你陪老子喝頓酒都不行?——知道你喝不了,給你點個旺仔牛奶總行?”
黃希言聽得忍俊不禁。
“別顧著笑, 希言妹妹, 你去不去?”
“我……”黃希言猶豫,抬眼, 席樾正看著她,“……那好吧。”
到酒吧,蔣滬生包了一個有低消的卡座, 點了酒、飲料和果盤。
黃希言點了一杯無酒精的雞尾酒, 覺得味道很一般,喝兩口就放下了, 拿小叉子叉西瓜吃。
蔣滬生非常善談,喝了酒尤其,說單口相聲似的滔滔不絕。
不知怎的, 就說到他讀大學時網戀的一樁糗事,跟喜歡的女神在QQ上了聊了三個月,送了三個月的禮物,最後把人喊出來約會,才知道一開始找人幫忙要QQ號時就搞錯了,聊了三個月的人,其實是他想追的女神的室友。
黃希言聽得好奇,“那後面怎麼處理的?”
“我好面子,也不喜歡讓別人難堪,能怎麼辦,硬著頭皮跟人把那頓飯吃完,回去之後就刪了QQ。那女生當然覺得我是在欺騙感情,和她宿舍的三個人一起去公共教室堵我,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女神是罵得最狠的那個。”
黃希言不由笑了:“好慘。”
“知道我慘,還不也講個更慘的安慰我一下。”
“席樾哥也沒講。”黃希言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瞥一眼席樾。
蔣滬生說:“他啊,談的每一段戀愛,都是女生甩的他,你說,是不是比我還慘?”
席樾手指夾的煙,在菸灰缸上輕輕地點了一下,並不說話,神情也很平淡。
蔣滬生湊近黃希言,故意小聲說道:“你要是感興趣細節,回頭我偷偷告訴你。”賣朋友賣得一點不客氣。
黃希言笑一笑,不置可否。
蔣滬生又問黃希言““那你呢?遇到最慘的事情是什麼?”
他話音一落,席樾便向著黃希言看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黃希言能領會他的意思,是讓她如果不想的話,可以不用非得回答。
她想了想,說道:“我從到大,遇到太多太多很慘的事情了,一時半會都說不完。非要說最慘的話……嗯,有一次,家裡籌備我大哥的訂婚宴,所有人都把我生日給忘記了。所以,後來每次要過生日之前,我都會故意一遍一遍提醒他們,我生日要到了,你們可以開始準備禮物了。”
蔣滬生愣了下,“真的假的?”
黃希言展顏一笑,“當然是假的。”
然而,她餘光觸及到了席樾的目光,笑容瞬間僵住。
那目光仿佛還是在說:沒必要。
黃希言頓時又有幾分無措,又叉了一小片西瓜,咬了兩口,問蔣滬生:“是不是該走啦?我明天要早起上班,不能熬太晚。”
蔣滬生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回去路上,黃希言挨車門而坐,全程看著窗外,沒有和席樾有過任何的對視。
到了樓底下,蔣滬生叫席樾先上去,他想跟黃希言單獨說兩句話。
席樾:“你們有什麼可聊的?”
蔣滬生:“怎麼沒可聊的?我跟希言妹妹的體己話,跟你沒關係。快上去吧,就聊十五分鐘,十五分鐘我保管給人送回去好吧。”
席樾沒再說什麼,拐進巷裡。
蔣滬生指一指前方,笑著對黃希言說:“咱們往前走走?”
蔣滬生進路邊的小賣部里買了兩瓶水,遞了一瓶給黃希言。
兩人到了燈火通明的地方,蔣滬生腳步慢下來,逐漸停在路燈下。他蹲下身,把礦水瓶擱在路面上,起身點了一支煙,吸一口,方才笑說:“其實吧,一路上我都在想,這話到底該不該跟你說,挺矛盾的。”
黃希言不解地看著他。
“不是自抬身價,席樾估計就我這麼一個親近點兒的朋友。我跟他認識也好幾年了,既是合作夥伴,又是兩肋插刀的好兄弟。他性格,你也知道,我當然免不了要操心他的事。”
黃希言沒有插話,靜靜地聽。
“席樾狂有狂的本事,工作上的事,這瓶頸他遲早能突破的,我不怎麼擔心。我擔心的,是他工作之外的事……”蔣滬生笑了笑,看向黃希言,難得嚴肅的口吻,“我做朋友的,自該應當撮合你們……”
黃希言窘然,“我……”
“你聽我說。”蔣滬生擺擺手,“我想,黃小姐你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你放心,我不會越俎代庖地替你去坦白些什麼,畢竟這是你們自己的事。”
黃希言不作聲了。
“我很矛盾。我自然樂見席樾能有個人陪著,但是,我也得說句實話,或者,不如說是忠告。席樾,他不是一個多好的選擇。”
黃希言目光別開了,很輕地笑了一聲,“恐怕是蔣先生你多慮了,我跟席樾,原本就不存在什麼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