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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兄弟的愛人也算多餘的事麼?
眾人不滿。
但也不知道誰先牽一個頭,腦補一場三角戀狗血大戲。程京聞與白月光兩情相悅,盧豫做一條孤單的狗。
唏噓四起。
從此往後,他們看盧豫的眼神都有一些憐憫,也不再怪罪他的不聞不問。
盧豫摸了摸腦袋。
再一次感受到他們古怪的目光。
睡不下去,索性起身,去找程京聞興師問罪。
一推門,撲一個空。
程京聞並不在座位上。
再往右看,裡間的門打開。他背身,站在一座人台前。
是九月拍下的那件五百萬的西裝。
他瞭然地打個哈欠。
「果然——你改酒店是為了見公主。但你要約就約,折騰一大幫子人幹什麼?」
「這樣遇見比較合理。」
「……合理你媽。你穿這一身去,就差把故意寫臉上了。」
程京聞略揚一下眉峰。
「挺好。」
「你又不嫌心思打眼了?」
「其實不必要藏了。」
他垂眸,捋平西服上一道淺淺的褶痕。
「她知道,我也知道。我們只是在看誰先開口——這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盧豫臉皮一抽,「你們的樂趣不要建立在我加班的痛苦上就很好。」
「馬上發年終獎還不勤快點?」
「我缺這幾萬麼。」
「那不發了。」
「……你做個人。」
-
正時接到消息在十分鐘以後。
辦公室也似炸了鍋。
激昂憤慨,無外乎認為對面欺負到臉上,簡直太過囂張。
「這他媽什麼意思?」
「臨時改到和我們一個酒店,不就是找茬嗎——誰怕誰?」
「真當好欺負了……」
吵吵嚷嚷的話也傳進老董事的辦公室。
他一皺眉,「把杜窈叫過來。」
這事必然與她脫不開關係。
助理應聲出門,回來得很快。董事往身後望,不見杜窈人影。
頓時冷哼,「她還要我親自去請?」
「不是,」助理很為難一眼,「杜監今天請了病假,沒有來。」
「生病了?」
「對……聽小林說早上在辦公室燒到了三十九度,報告都是她代寫的。」
老董事沉吟片刻。
一笑,「既然生病,就好好在家養著。年會叫她不必來了,成悅的事也不用知會她。」
「好。」
-
杜窈在被窩裡打了一個噴嚏。
聖誕節或許是受涼了。
穿得少,要風度不要溫度地出去與程京聞在街上逛了幾個小時。出門是冷,到後面大概麻木了,所以感覺並不明顯。
直到回家。
歇下已經是凌晨,算是再熬一夜。兩重打擊,醒來便毫不意外地感冒了。
鼻塞頭暈地上了三天班。
今天早上打過卡,剛坐進辦公室就眼前一黑,差點摔到地上。
倒是把來報告的小林嚇了一跳。
急急忙忙叫一輛車,把杜窈送回家,餵她吃藥。
臨走,「杜監,年會的事……」
「我不去。」
「哎?」
「過一個月我該離職了,也沒什麼值得去的。設計部年會的事,你來做決定。」
杜窈躺在床上,小聲地交代。
小林卻一愣,「您是要去成悅嗎?」
「怎麼這麼問?」
「聽他們說,技術部已經被撬了好幾位老骨幹了。」小林猶豫,「您……」
杜窈笑了笑,「我不是。離開以後,大概——會自己開一間工作室吧。」
「那我還可以跟著您嗎?」她小心問。
杜窈眨了下眼睛。
有些超出她的預料,「當然可以。不過,我還挺想聽一聽理由。」
小林抿了抿嘴唇,「其實也不算什麼好理由。正時這幾年在走下坡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高層斗得厲害,早晚要波及到我們這些小員工。這半年裡與您相處很好,既然您也有離開的打算,我也……」
「我知道了。」
杜窈朝她笑一下。是答應的意思。
小林感激,「謝謝您!」
「嗯,」她說,「快回去上班吧。」
「您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杜窈看她離開。
總算可以鬆懈下來,眼睛閉上,沉沉地睡過去。
再睜眼是傍晚七點五十。
發燒似乎並沒有因為吃藥好轉。
渾身的骨頭都發著軟,頭暈腦脹,提不起半分力氣。
干睜眼看天花板。
勉強伸手去拿手機,才發現已經關機。索性再扔回了床頭櫃。
躺了片刻。
還是認命地掙紮起身,去廚房翻了一袋泡麵,墊了空蕩蕩的胃。
再去藥箱裡看。
大概是不認識一些英文藥名與品牌,小林只敢給她吃普通的感冒藥。
杜窈翻了翻。
才發現裡面的藥都要多得塞不下了——大部分都是程京聞給她的。
於是和水服藥的時候也有一些想他。
起身,把手機充上電。
裡頭叮叮噹噹一串兒的消息跳出來,杜窈沒有看。一腔衝動驅使,徑直在撥號盤打下一排爛熟於心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