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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過去的羈絆太多,黃櫨想,她不該強求這樣的情感。
黃櫨沒談過戀愛,有時候會猜想,就算她和孟宴禮在一起了,自己能不能接受孟宴禮在過去那麼那麼多年,都愛著另一個女人呢?
而他的閣樓里,還放著一幅象徵著愛情的火烈鳥攝影作品。
偶爾會夢到不開心的畫面,酒吧里孟宴禮給葉燁遞紙巾的場景,一遍遍在夢中重演。
可醒來,黃櫨也只不過是輕輕嘆氣,然後打起精神,衝到食堂買幾樣自己最喜歡的早餐,吃飽了再元氣滿滿地去畫畫。
她在學姐的朋友圈裡看到過一句詩,是黃景仁的《感舊》:
「從此音塵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煙。」
黃櫨覺得這詩句又美又悲傷,剛好符合她打算悄悄遺忘的心境。
還特地找了一支畫筆,沾著水彩顏料謄寫下來,貼在自己的畫板上。
一切氛圍都拉滿了,結果……
孟宴禮他壓根就沒回青漓!
他不但沒走,還三天兩頭聯繫黃櫨。
他們一起吃過午飯、晚飯、夜宵,甚至還去看過一次電影。
不知道孟宴禮是不是有什麼奇妙能力,每次電話,或者信息發過來,都是在剛好趕在她結束畫畫時。
甚至有那麼一兩次,黃櫨是在站起來準備收拾畫具從畫室離開時,接到孟宴禮的電話的,特別巧。
就這樣過完了九月,十一長假期間,楊姨和徐子漾也跑來帝都了。
黃櫨準備送去參賽的畫剛好畫到收尾,很難分神陪他們去玩。只有假期的最後兩天,她越是畫到最後越是焦慮緊張,乾脆放下畫筆,和大家一起去了野生動物園。
他們坐著遊園小火車,看那些可愛的動物立在道路兩旁,好奇或者麻木地看著他們。
路過鹿區,黃櫨從紙袋裡拿出提前買好的胡蘿蔔條,伸長手臂去餵鹿。
那隻漂亮的梅花鹿不知道是不是餓慘了,吃相不太好,急急忙忙的。
她感覺自己指尖都碰到了小鹿濕乎乎的唇,笑著尖叫著收回手,向身後躲。
孟宴禮就坐在黃櫨身旁,剛想出聲提醒她,胡蘿蔔不要捏得太近。
恰逢她靠後,和他撞了個滿懷。
動物園裡總有淡淡的糞便味道,不是特別好聞。
孟宴禮身上的味道永遠清新,天氣不算熱,遊園火車開起來,風是清涼的。但他的體溫是熱的,隔著輕薄的襯衫布料,傳遞給她。
黃櫨感覺自己可能臉紅了,躲著他的目光轉過頭,在紙袋裡繼續摸索胡蘿蔔條。
他們都聽到,楊姨哈哈大笑著說:「哎呦,我好像碰到這鹿的牙了呢。」
徐子漾那邊反倒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這個缺德的,拿著胡蘿蔔條自己吃上了。
他也不嫌髒,就那麼大模大樣地對著那些鹿,使勁兒嚼著,幼稚地和動物「略略略」:「不給你們吃,哈哈哈,饞吧?哈哈哈哈……」
黃櫨詫異地瞪著徐子漾,覺得這個人可能是瘋了,卻被孟宴禮用手掌輕輕蒙住了眼睛。
他說:「少看他,容易變傻。」
也許是徐子漾聽見了,不滿地用胡蘿蔔砸孟宴禮。
孟宴禮他躲閃時,不小心和黃櫨的頭撞在一起。
黃櫨捂著腦袋「哎呦」一聲,孟宴禮笑著的「抱歉」被徐子漾扯著嗓子的「一拜天地」蓋了過去。
下一刻,徐子漾被楊姨一巴掌重重拍在背上:「你小點聲兒,鹿都不敢過來了。」
「我靠,楊姨,你是斷掌嗎?你打人好疼,我脊椎折了!」
和他們在一起時,真的是好快樂啊。
黃櫨很喜歡這樣的時光,但也暗暗告誡自己,可不能再多動心了。
可是孟宴禮這個人,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散發魅力。
就像此刻,他幫她把髮絲上的一片殘葉摘掉時的笑容,也讓人怦然心動。
玩了一整天,晚上孟宴禮開車先把楊姨和徐子漾送回了他住的地方。
楊姨年紀大了,路走得多,腿有些浮腫,要回去泡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黃櫨陪他們在孟宴禮家聊了一會兒,晚上9點,孟宴禮開車送她回學校。
車子停在校外,她揮手同孟宴禮告別,滿懷期望地問:「你們明天就回青漓了,對吧?」
走吧走吧,快走吧。
再不走,黃櫨覺得自己會淪陷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畢竟楊姨和徐子漾都說明天回去的,這次孟宴禮一定和他們一起吧!
但孟宴禮一隻胳膊搭在降下半扇的車窗上,在路燈熹微的暖黃色燈光下,笑著開口,糾正她:「是他們兩個,明天走。」
「……你呢?」
「沒想好。」
黃櫨深深吸氣,差點憋不住。
她想說,那你倒是快想啊,想好了趕緊回去吧,你這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我可怎麼辦啊!
「你在帝都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嗎?」
「可能是吧。」
「……我回寢室了!晚安!」
「晚安。」他笑著說。
告別孟宴禮,黃櫨轉頭沒走幾步,仲皓凱從後面騎著自行車追上來。
這人手巨欠,她穿了件帽衫,他伸手把一瓶飲料「嗖」地丟進她的帽兜里:「黃櫨,你剛回來啊?去哪玩了?給沒給我帶點啥紀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