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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巧妙地避開了他對黃櫨的感情,但黃櫨還是聽得直蹙眉。
她懟仲皓凱:「仲皓凱你是不是有病,你沒事兒畫什麼黃櫨樹?」
「啊,那我不是誤會了麼,瞧你腫著個眼皮子來畫室,我以為你挨欺負了呢。怎麼說也用了你這麼多年的櫻花橡皮,我不得幫你打抱不平?」
「誰用你打抱不平!」
黃櫨要氣死了,叉著腰在畫室里自轉一圈,瞪著仲皓凱,「你要是閒得沒事兒,能不能去自己買幾塊橡皮!」
「哎哎,別生氣黃櫨,算我狗拿耗子。但你男朋友他,真沒因為這事兒為難你嗎?一句都沒問過?」這是仲皓凱最關心的一點。
「沒有!」
黃櫨沒好氣兒地看著仲皓凱,心想,孟宴禮才沒你這麼幼稚,他連提都沒提過。
想想還是好生氣。
孟宴禮那麼好的人,她的朋友居然去氣他。
這是什麼豬隊友啊!
她的櫻花橡皮都餵了豬嗎?!
黃櫨很是護著孟宴禮,當即決定:「仲皓凱,下學期你不許用我的橡皮了,一個渣都不許碰。」
「欸,別這麼絕情啊,下學期畢業設計,用橡皮的地方多了去了。」
後來陳聆來了,聽見兩個小學雞在拌嘴吵架,還叼著棒棒糖當了一次和事佬。
陳聆的觀點是,無論誰對誰錯,女孩子總是對的。他連原因都沒問,直接站在黃櫨這邊,敲詐仲皓凱給他們買奶茶喝。
於是,大四上半學期生活,在這種吵吵鬧鬧的氛圍中結束了。
他們三個人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迎風去了奶茶店。加了椰奶凍的可可拿鐵喝完,黃櫨剛好收到孟宴禮的信息。
她圍好圍巾,在冷風中和仲皓凱陳聆他們揮手告別。
仲皓凱非常欠,寧可嘴裡叼著的煙掉在地上,也要貧一句:「下學期要繼續借給我橡皮哦。」
黃櫨實在懶得理他,直接走了。
一路小跑著,往學校東門的停車場那邊去。
孟宴禮站在車邊,對著黃櫨張開雙臂。
她撲過去,抱住他的腰,很是歉意地和孟宴禮說:「男朋友,真是對不起,我不該用櫻花橡皮餵豬的。那兩棵黃櫨樹,你就當沒看見吧,今天我們去吃炒肝,聽說肝臟明目,給你補補眼睛……」
這個時候,她還沒有由這件事,意識到任何的不對勁。
吃飯時再想起來,也只是覺得,當時她看到葉燁坐在孟宴禮身邊落淚,就難過了好久,相比之下孟宴禮可太成熟太穩了。
真正意識到某些隱存的問題,是在一座寺廟裡。
自從父女間那次談心後,黃茂康也試著用自己的方式,和黃櫨多一些交流。
於是這位老父親,在女兒放假的第二天,約了女兒一起爬山,還要去寺廟裡拜拜掌管財富的佛……
黃櫨當然對拜財神沒什麼興趣,這座寺廟也沒有青漓的「覺靈寺」古樸幽靜。
也許因為新年將至,從停車場難得的車位,便能看出香火旺盛。
黃茂康去請香時,黃櫨一個人在殿堂之間閒逛,又小心地避讓著挨挨擠擠的人群。
香火氣息中,總覺得這裡有種無聲的熱鬧,不喧譁,卻也不寂靜。
也許因為來這裡的人,都所求頗多,因此心聲嘈雜吧。
因為是寒假,黃櫨的手機調了鈴聲,入寺前忘記關閉。
手機突然響起時,她對著周圍的人歉意地笑了笑,接了電話,往人跡少的角落走去。
過廊里有一處轉角,綿延著一排松樹。
黃櫨躲在這裡,聽見電話那邊傳來徐子漾的聲音:「怎麼我打電話給孟哥,他都不理我的,打了八百個,愣是沒人接。妹妹,你們幹什麼呢?沒打擾你們什麼吧?」
黃櫨已經習慣了徐子漾整天拿他們打趣,淡定地說自己沒和孟宴禮在一起。
「哦,那可挺難得的,我瞧著你倆像連體嬰兒似的,居然沒在一起嗎?」
松樹上落著兩隻不知名的鳥,也許因為天氣冷,脖子縮在胸脯羽毛里。
怕驚擾它們,黃櫨壓低聲音,說自己和爸爸在外面,今天沒去孟宴禮那邊。
她最近對徐子漾態度稍微好些,多少還摻了點幸災樂禍。
因為黃櫨聽孟宴禮說,現在是徐子漾整天往「粉紅桃子」酒吧跑,但人家程桑子,已經懶得理徐子漾了。
當時黃櫨盤腿坐在沙發上,吐出喝椰汁的吸管,樂呵呵地說:「哈哈哈,他活該!」
徐子漾可能是在程桑子那邊受挫了,最近話格外多。
聯繫不到孟宴禮,還要拉著黃櫨叨叨叨。
黃櫨一開始還在認真聽著,後面聽見他事無巨細,連院子裡的無花果樹剩下幾片葉子都要白話一遍,她終於耐心不足,開始頻頻走神。
背靠著的不知道是一間什麼房間,隔著牆壁響著有節奏的木魚聲。
突然有人撞鐘,鐘聲震得人心笙動盪,黃櫨被驚了一下,扭頭向鐘樓那邊看去。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想到:
要不要求個平安符,送給孟宴禮的弟弟?
過年時,孟宴禮總要回家的吧?
徐子漾也在電話里聽見鐘聲,嘴很欠地說:「哎呦,妹妹,我沒聽錯的話,你在寺廟裡吧?幹什麼呢?要是背著我孟哥偷偷出家,他可是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