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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禮意外地抬眼,看著黃櫨和徐子漾並排走在他前面。
倆人擠眉弄眼,又壓低聲音商量了什麼。黃櫨叉腰,搖頭不認同,看口型,是在說「你答應我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能不算數」。
虧他昨晚還在擔心徐子漾說話太傷人,會打擊到黃櫨。沒想到這倆人看起來,感情還挺不錯?
得,他的擔心成多餘的了。
徐子漾一副心虛的樣子,扭頭看了孟宴禮一眼,然後拉著黃櫨的牛仔外套,往前走了幾步,和她說:「這事兒不能讓孟哥聽見。」
黃櫨也跟著回眸,瞥他一眼,滿臉疑惑:「為什麼?」
「別問我為什麼,反正就是不能讓孟哥知道,不然我就不能給你說了。」
「可是……」
黃櫨猶豫片刻,居然也答應了,「那好吧,我們瞞著孟宴禮,悄悄說?」
孟宴禮兩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走在後面,好笑地看著兩顆湊在一起的腦袋。
他不想知道他們搞什麼貓膩,但他出聲提醒:「真不想讓我知道,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小點聲說?」
前面的兩個人嚇了一跳,同時挺直腰板,幾乎踢著正步一路走到了餐桌前,沒再說話。
孟宴禮留意到,入座前,黃櫨這姑娘還殷勤地幫徐子漾拉開了椅子。
嘖。
這雨來得急、走得也快,此刻外面雨勢驟減,淅淅瀝瀝。
廚房裡煲了粥,有幾扇窗被煙火氣薰染得上了霜。楊姨說,這種突然變天的時候,就是要吃點熱熱乎乎的,不然寒氣侵入是要生病的。
門口放著楊姨脫掉的紅色雨衣,餐桌上的花瓶里插著幾支沾滿雨水的白色月季,莖杆長短不一。
很顯然,楊姨又因為花枝被打斷,心疼了。
大陰天,讓人也跟著懶懶的,這頓早餐吃得比平時久。
和其他三個人相比,黃櫨到底年紀小,城府不深。心裡有惦記著的興奮事兒,表現也就特別明顯。
而且這事兒,顯然和徐子漾有關。
在徐子漾伸長胳膊夾放在黃櫨面前的一碟小鹹菜時,黃櫨連忙起身,把小鹹菜碟子遞到徐子漾面前。
孟宴禮旁觀兩人神神秘秘一早晨了,有心想逗黃櫨兩句。
他正準備開口,一聲悶雷,嚇得徐子漾嗷地喊出來,黃櫨舉到嘴邊的勺子也頓了頓。
楊姨擔憂更甚,放下筷子,看著外面的天:「天氣預報說今天暴雨,還以為早晨這陣子下完就算了,怎麼又起雷了。我得快點吃,去把花遮一遮。不然一會兒又暴雨,那些花可遭殃了。」
「我陪您一起。」孟宴禮說。
黃櫨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拉著徐子漾問Grau的事情,馬上吞了兩口粥:「我也去。」
幾個人迅速解決掉剩下的早餐,準備著和楊姨一起出去遮花。
楊姨當然不肯的,說家裡沒有那麼多雨衣,讓他們別出來,回頭著涼是要生病的。
但這三個人,哪是她能勸得動的。
黃櫨已經撐開雨傘,邁進雨里:「這麼大的院子,您一個人要弄到什麼時候去,人多力量大呀。」
楊姨對雨勢的擔心不無道理,雨果然越下越大。
最開始黃櫨還打著雨傘跑來跑去,幫忙遞材料,但打了雨傘就沒手幹活兒,效率很低。
回眸看時,孟宴禮似乎也這樣覺得,他蹲在一叢淡粉色的月季前,把手裡的雨傘固定在月季叢上方,為雨中搖曳的花,營造了臨時避難所。
然後他起身,冒著雨去幫楊姨幹活。
英國詩人西格里夫·薩松說,「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那個瞬間的孟宴禮,給人一種那樣的感覺。
黃櫨乾脆學著孟宴禮的樣子,把傘遮在一叢花上,頂雨拿起塑料布,去幫忙搭建小棚子。
「黃櫨,你回去吧。」
裙擺濕透,貼在腿上磕磕絆絆,特別礙事。
黃櫨抹掉眼睛上的雨水,把裙子稍微撩起來,在膝蓋上方打結,衝著孟宴禮說:「一起吧,等搭完棚子我和你一起回去!」
閃電,然後又是一個悶雷,冰冷的雨水把他們三個沒穿雨衣的人澆了個透心涼,終於在暴雨前給花草們搭建了一層保護。
再回到屋裡,徐子漾嚷嚷著「太他媽冷了,我得去洗個熱水澡」,先一步沖回樓上,洗澡去了。
黃櫨也冷,也想著回樓上洗個熱水澡。
但孟宴禮忽然斂起眉心,問她:「黃櫨,受傷了?」
黃櫨被雨水迷了眼睛,揉幾下,才睜開,疑惑地看向自己。
她除了冷和潮濕什麼都沒感覺到,經孟宴禮提醒,茫然地找了一圈,才發現自己膝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劃傷了。
作為一個整天悶頭在畫室里的美術生,黃櫨是有點四體不勤,幹活兒幹得少,大動作上不怎麼靈敏。
她剛才只專心幫忙,一點沒感覺到自己什麼時候劃傷過,到現在仍沒感覺到任何疼痛。
冷不丁看見傷口,黃櫨只在心裡嘆了一聲:又要給孟宴禮添麻煩了。
明明在帝都市被黃茂康散養時,她也沒覺得自己有多脆弱。怎麼到了孟宴禮家裡,總有點小毛病什麼的。
「先消毒再洗熱水澡吧。」
孟宴禮拿了一條挺厚的浴巾,讓黃櫨披著,免得她著涼,然後帶她一起去了上次那間儲物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