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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沒骨氣的人,紀煦潮對他好,他以後肯定會報答,這些他以後肯定是會還的。
但他同時心氣也很高,他不覺得他吃了別人的飯,就表示他比誰低人一等。
紀煦潮明顯也是這樣認為的,他跟司馬成說的是,你要自己努力去掙飯吃,不過首先你得去學好你以後能掙飯吃的能力,你不能靠我跟我爸爸一輩子,我沒有那麼一直這麼好,而你以後有本事了也會得到更多。
司馬成想想是這個理。
沒有紀煦潮陪著一起上學的日子他也不寂寞,除了偶爾打打架之外,他現在的力氣都放在了不及格的成績上,想著這學期好歹也得有幾門上個60分。
相比之下,紀煦潮過的那簡直就是天堂生活。
紀盛去哪都帶著他,兜里永遠都有吃不完的小麵包小蛋糕,只要他想吃,吃飯的時候也總會吃到熱乎乎的飽飯,他要是累了,他爸爸就背他,他就能在他爸爸背上睡覺覺了。
別人笑話他,這麼大的寶寶還要他爸背,在他爸背上睡覺,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得意洋洋反問人家:「你家有這樣的好爸爸嗎?我家有。」
別人家沒有,他有哦。
誰都拿他沒辦法。
大學老師的講課他聽不明白,但他知道不能給他爸爸生事,他爸爸上課,他就安安靜靜地看他爸爸給他挑的書。
紀盛有心,給他找全了市面上所有的根據名著所編著的連環畫,加起來足足有五百來小本,讓紀煦潮每天三本的速度去看。
紀煦潮對不用上學的日子滿意極了,連好久都沒跟人打過架都忘了,每天爬起來當他爸爸的跟屁蟲當得不亦樂乎。
這天他一如既往地跟他爸爸去上課,一進教室,習慣早到教室幾分鐘的一個老教授也在教室了,看到他,彎下身笑眯眯地看他,「今天也沒遲到,真乖。」
說著就從他舊衣服胸口的口袋裡里掏出一個小紙包,送到了紀煦潮面前。
紀煦潮一摸,是熱的,打開一看是板栗,知道是老爺爺的老太婆,也就是他要叫老奶奶的人一大早給炒的……
「謝謝聞爺爺,」紀煦潮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縫,轉身伸出手,紀盛就把他抱了起來,然後他伸出小手去摸老教授花白的頭,平日裡趾高氣昂的小朋友這個時候笑得露出了他的小白牙,顯得比平時純良多了,「也要幫我謝謝聞奶奶,告訴她回頭我會帶好吃的去看她。」
小流氓太愛裝小大人了,老教授看著他就感覺很開心,連連點頭。
自紀煦潮來跟著上課後,老教授一直對紀煦潮溺愛有加。
他們誰都沒有跟紀煦潮提起以前他們其實是認識的事,他沒有,紀盛也沒有。
紀煦潮的爺爺外公,都是他的師兄。
靠著忍耐活下來的老教授早就習慣了有些話一輩子一個字都不能跟別人說,他知道紀煦潮是誰,他所能為他的師兄們所做的就是讓這對父子在他的能力範圍內得到他的照顧。
除了這個,他也沒別的本事了。
他已年老體衰,理想和追求被現實磨成了碎片,潰不成軍,活著已經成了單純的活著,儘量去對得起家人,老伴,還有那些留下來的小輩們。
紀盛的學途一片坦蕩,他所在的大學他所碰到的老師,十個有五個至少跟他和紀家曾有過瓜葛聯繫,他在這所目前全國最好的大學裡得到了這些老師們的傾囊相授,傾囊相助。
他有課的老師都對他寄予了厚望。
有幾個老師還會主動約他,要給他私下補課。
說來也算不上是正式的給他補課,只是老師們會請他去他們家裡做客,用聊天的方式把他們所知道的一切用比較的方式傳授給他。
紀盛很忙,忙著對付繁雜的學業,有時還要請假去處理一些私事。
他跟彭軍他們的生意算是正式做起來了,因著供不應求的關係,他們的貨一到手往往就會脫銷。
目前他們所在的這片又建立起了新國度的大陸人人手上都沒有盤古新國的新貨幣,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很多人手頭上還有前面的祖宗留下來的古董,銀元這些值錢的東西,紀盛也有渠道接觸這些人,能兩方得到第一手貨源的紀盛就在其中起了一個中間商的作用,一邊賣貨得錢,一邊拿這錢去換取古董。
不過他所掙到的錢遠遠不夠賣方需求,他這邊也會經過他外公賣出一些去獲取國內極需的貨幣用來收購一些新的古董,不過比較珍貴的他自己就收著了。
這樣半來,紀盛手頭上就有兩件價值連城的寶貝,不過都鎖在暗室里留著。
專門受過幾個專門研究古董的老教授的培養的紀盛,看這些寶貝的眼光很毒辣,一般假的根本矇騙不了他,他自己沒有把握的,就會回頭跟他的老師商量,這樣下來,連彭軍都覺得他是開了天眼,任何假貨都逃不過他的眼神,神得不行。
紀煦潮跟在紀盛身邊,把這一切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而紀盛藏東西的地方,鑰匙他也知道放在哪。
同時他也知道,他們不比從前了,他們有好多好東西了。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能改變些什麼,反正紀煦潮覺得他爸爸還是他爸爸,那個讓他先吃飽再吃他的剩飯的那個紀盛。
這天中午,紀煦潮跟著紀盛要去最疼愛他的老教授家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