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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成其實是想說,你怎麼跟小時候一樣跑得那麼快。
他喘著氣看著紀煦潮,眼前有一點因為他吐氣太狠而吐出來的霧,他透過霧去看笑意吟吟的紀煦潮,就像看到了小時候的那個張揚跋扈,得意洋洋的小霸王紀煦潮。
這麼多年了,十幾二十年了,這個人除了樣子長大,居然沒有變。
被人放在手心裡長大的人都是這樣的嗎?哪怕長大了,也還可以有張揚自由的靈魂?
這一刻,司馬成哪怕很想壓下他肚子裡的羨慕,但還是強忍不住地羨慕起了紀煦潮。
他小時候,還能跟在紀煦潮屁股後面玩,缺錢了,抽屜里拿就行,可自從紀煦潮跟著紀盛離開古城,而他無論是從金錢上還是情感上都跟紀煦潮有了距離,他就真正的只剩孤身一人在這個社會上打拼了。
他吃過很多的苦,受過很多的騙,真心被人踩踏,尊嚴被人侮辱,他都只能一個人去消化。
他也有過別的兄弟,而當兄弟背對對他插的刀越多,他越明白,他不可能再有一個像紀煦潮這樣的哥們,沒有人會像紀煦潮那樣用一種自由自在的方式真誠又真摯對待他,他的世界裡,再沒有人有一個像紀煦潮那樣的靈魂。
其實自紀煦潮那天離開,他就沒有好朋友了。
小司馬成,長成了一個孤獨又滿身傷痕的大司馬成,小時候他沒來得及吃過的苦,在他長大後都還給了他。
司馬成喘著氣站起來,走到還在笑著的紀煦潮身邊。
紀煦潮沒有離開,還在等他一起進門。
司馬成順了兩口大氣,把眼裡莫如其妙浮現出來的白霧眨開,然後道:「小潮,你以後回來,也要記得第一時間找我玩。」
這是他人生當中最輕鬆的時候了。
因為還有人真心對他。
為此,他願意獻上他一生的忠誠。
第51章
司馬成的話讓紀煦潮有點納悶的看了他一眼。
等紀盛回來,司馬成要走,平時管都不管他的紀煦潮送了司馬成到門口,問他:「有人欺負你了?」
司馬成吹鼻子,「切,誰敢?」
「行。」紀煦潮道:「你大了,非要幫我做事,這個我之前就覺得不對,但事情已經做著了,收也不好收了,誰都知道你是我兄弟。你從小跟著我,畢業了也還是跟著我,你要是不覺得委屈,我是要管你一輩子的。」
「錢到位就行。」只要錢到位,玻璃干稀碎,司馬成不想跟紀煦潮談心,噁心的話他說了一句就行了,再聽紀煦潮講,他會把晚飯吐出來給紀煦潮看。
「行,」看司馬成不想聽,就想拔腿走,紀煦潮捶了他胸口一拳,道:「解決不了的跟我說,別悶頭干,你當老大還遠得很。」
「走了。」
「還有,離路小偉他們遠點。」紀煦潮叫住他,警告他,「別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套,他們背後的人紀盛都動不了,你別以為你那點心眼能撬得動他們,回去把蚍蜉撼樹這四個字給我寫十遍,記熟了。」
司馬成翻白眼。
「司馬成,老子警告你,你要是敢幹,老子一旦知道,立馬把你送出去,送到西非那邊去挖礦,到時候想都別想回來。」
司馬成送了他一根中指,頭也不回走了。
紀煦潮罵了一句:「臭德性,沒老子罩著,早他媽涼了。」
他回去跟紀盛道:「司馬成那癟犢子翅膀硬了,你這幾天抽一天空出來,幫我嚇唬嚇唬下他。」
他說的話,癟犢子不聽,但他爸一出馬,司馬成估計做夢都在喊「紀老大饒命。」
紀煦潮一點兒也不為自己在司馬成那裡沒有震攝力生氣,對紀盛在司馬成那裡樹立的權威倒還挺高興。
不管白貓黑貓,能嚇死老鼠的就是好貓。
紀盛說了「好。」
隔天上午,紀煦潮跟著紀盛又去見褚家人,褚老這次見到他,沒有上次那麼熱情,只跟紀盛說話,等到要單獨談話的時候,就叫了紀盛進書房,沒讓紀煦潮跟。
褚家老二陪著他,等人走了,紀煦潮厚臉皮湊到他面前,道:「二叔,褚爺爺這是看不上我了?」
「你爸昨天去山中腰了,跟你說了沒有?」褚家二爺問。
「說了,還吃了晚飯回來的,那位爺爺對我爸可好了。」
「別說漂亮話。」褚家二爺對他的示好無動於衷,「你爸那哪是跟人談判啊,我聽你大爺說,他跟人掀了桌子,警衛員的槍都指他腦門上了,當時現場爛得一塌糊塗,你以為是你褚爺爺跟你這個小傢伙生氣?那是他拿你們不知道怎麼說。」
褚家二爺斜眼看紀煦潮,見小年輕目瞪口呆,他哼了一聲,「看樣子嚴重的沒跟你說是吧?」
紀煦潮笑不出來了,也沒有了輕鬆的心情,他扯了扯嘴角,道:「我爸說他會處理好的。」
說是這樣說,紀煦潮也信他,可聽到有槍指到了他腦門,紀煦潮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了。
心情不好不說,他心中還有火在燒。
怎麼有人這麼對他?那是他爸爸。
「哼。」褚家二爺又哼了一聲。
紀煦潮也不說話了,沒了跟他套近乎的心情。
他不說話,褚家二爺見情況不對,品了一下紀煦潮沉著的臉色,心中直打鼓。
媽的,這寶貝疙瘩就是紀盛的命,可能他抽紀盛的臉紀盛都不會拿他怎麼樣,可要是不給他兒子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