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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紀盛爸媽的命是還不回來了。
當年紀盛爸媽出事後,紀盛是他們的兒子,也被抓走關了起來,還好他爺爺是一個因為種種原因沒受到波及的老司令手下的老部下,老司令開了條,讓紀盛爺爺保住了他。
風氣是真的好了起來,紀盛在國外的外公在私底下也第一時間找到了紀盛,問紀盛要不要跟他出去。
「不去,這個地方欠我的,我得要回來。」紀盛平靜地回答了他外公,看著他外公那張老臉,沒有告訴他,他父母是怎樣死的。
回頭紀盛外公把當年的事查清楚了,再來見紀盛,就對紀盛咬牙切齒地說:「血債得血償。」
紀母當年貌美,又是歸國回來助力祖國盤古國新發展的人才,她氣質出眾,與當時在軍中是少校的紀父結婚生下了紀盛,只是她被紀父的上級看中,幾年不從,在舊盤古國勢力一上台後,就給了她一頂「賣國賊」的帽子戴。
她是自殺的,在那個覬覦她的人對他實施侮辱的時候生生咬斷了舌頭死去的,他父親想救她,被那人的身邊的人打死,扔在了臭水溝里,無人收屍,紀盛也被抓緊關了起來。
他爺爺為了保他,帶著他與他死去的父親劃清界限,爺孫倆就這麼看著他在臭水溝里化了蛆,也沒有把他接回去。
而那個人,現在還在其位上,沒有下來。
清算沒有清算到他頭上,反而因為他出賣舊盤古國的速度夠快,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他還被記了功。
第2章
紀盛離不開這個地方,他答應了他爺爺,他要替他父母報仇。
他不走,並不代表紀煦潮得跟著他在這片沾血的土地上熬,所以在紀煦潮啃著雞腿時,紀盛跟他說:「你跟外公走,去學知識,學好了我帶你回來。」
「你不去?」紀煦潮舔了舔手上沾著的油漬,又大口啃了一塊雞肉,把快要掉下來的那點撕了下來,往紀盛嘴裡塞。
「不去,」紀盛接到口裡嚼著,看著坐在他大腿上穿著破爛衣服的瘦小孩子,「你先去,等家裡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過去陪你。」
紀煦潮想都沒想回了他:「那我不去。」
紀盛先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很若無其事地說:「說了讓你先過去,等我把這邊咱們家的房子賣了,湊出了錢能過活用,就過來找你。」
哪想紀煦潮不好蒙,就算是用錢也一樣,他把頭從手裡捧著在喝的雞湯碗裡抬起來,又轉過來,黑白分明的眼裡帶著一點冷光看著紀盛,嘴裡說:「你少騙我。」
說完,他回過頭,把最後一口湯喝完,伸出舌頭舔碗裡的油漬。
油漬太香了。
紀盛沉默,完了對著坐在他們對面抽了一晚上的煙的外公說:「我還是帶著他吧。」
紀盛的外公,徐正淵在知道女兒女婿的慘死後就一直煙不離手,這時他把抽得差不多的煙掐在手心裡熄了,說:「我會叫人安排你補習重新上大學,考上了你就得上學了,不能帶孩子,還是交給我。」
「他上他的學,我會照顧自己。」紀煦潮吃完自己的那份雞肉跟湯,把紀盛的那碗挪到手邊,抓起個大雞腿,撕下肉往紀盛嘴裡塞。
紀盛接過,他就舔了舔沾了油葷的小手指,一點也不留地全部舔光,小模樣顯得有點饞,但一點兒也不貪圖紀盛的那一份。
看著他們熟斂的相處,徐正淵想起了幾天前見到他這個外孫的第一面。
他從醫院裡走了出來,身上穿著一件那種五六十老頭常穿的青黑色的衣服,上面打了不少補丁,還沾了不少污垢,然後徐正淵尾隨他,看見他去買了包子,把衣服在寒冷的空氣里脫了下來,包住了用油紙包住的包子,一路小跑著跑進了一條髒亂的小巷,在盡頭的那端推開了一道低矮的小門……
徐正淵走進去的時候,聽到他說:「我吃過了,給你吃的。」
然後他就看見了他們,他的外孫抱著一個瘦小,但長相極為端正的小孩在懷裡,然後一口一口把那唯一的一個包子往他嘴裡塞。
他想,既然他們都不要走,那就不走。
留下來既然會有風險,那麼再多一點又如何?
徐正淵咬著菸頭看著他那似乎什麼都無動於衷的外孫想,這是個不一樣的孩子。
他所要做的,只是幫著他儘快盡好地成長起來。
一年多後,盤古國新年9年。
夏天夜晚的風清涼如水,深巷裡這時基本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何況是這是條死巷,盡頭只有一戶人家,除了住在的這家人之外,恐怕誰也不會走到底巷來。
紀盛騎著單車回家,剛轉過彎,還沒到自家門口,一隻猴子就朝他飛奔過來,他恰到好處地從單車上跳了下來,把車扔到一邊,把衝到空中的猴子抱到懷裡,也不管單車,抱著猴子往門內走,走過門轉身騰出一手把門栓了,淡淡說:「不是告訴你自己睡?」
「你沒回來。」紀煦潮白天在學校胡作非為了一天,早就累慘了,如果不是要等他爸爸回來,他早就在床上趴下當憨睡的小豬仔了。
此時他打了個哈欠,雙手勾著紀盛的脖子,話語裡已經有了睡意,「爸爸你幹什麼去了?」
「跟人談點事。」紀盛沒多說,把人抱到臥室放到枕頭上,「睡。」
他命令完,把粉藍色的小毛毯蓋到了紀煦潮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