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他已經好了。
紀盛看他一眼,把他放了下來,紀煦潮就跟飛一樣地沖向了他們的臥室那邊。
彭軍把車上的東西一放下,看著他背影不由笑著說:「我看除了你的事,就沒什麼能讓他放在心上的了。」
這麼大的傷,這麼大的事,這小小子提都不跟別的人提一聲,每天熱熱情情地跟醫生護士打打鬧鬧,見到他爸爸又笑得比誰都好看,像是他身上那些不好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彭軍算是服了他了,這么小就能這麼逞強,這麼能忍,以後長大了,料不準會是個什麼人物。
跟彭軍談了點事,確定這年那個紡織廠負責人的選舉不會再內定姓路的之後,紀盛送他上車回去。
彭軍還有事趕著要去處理。
出門後彭軍問他:「你確定不要讓他記過?他鬧出這麼大的事,記個過很簡單的。」
紀盛搖搖頭,把車門打開讓他上去,嘴裡淡淡地說:「我要一刀一刀地剮他,不會讓他那麼容易跌到谷底。」
本往車裡坐的彭軍停下身勢咋舌不已,覺得他就是個混不吝,但論心狠手辣的程度,還是不及紀盛。
這次剝奪職務,下次可能就斷了經濟來源,再到人人唾罵,沿街行乞……
而且看紀盛現在這沉得氣的模樣,可能那路家人的下場比他所猜想的還要悲慘。
這種人還是用來當朋友好了,當敵人太恐怖。
紀煦潮打開他們的衣櫃看了看,還在他們的床上翻了個滾,這才滿足地從臥房裡爬起來,嘴裡還同時大叫著:「爸爸,爸爸……」
他以前還會叫他爸爸紀盛,直接叫名字,現在連紀盛都不叫了,叫爸爸簡直就當成了撒嬌,沒事就叫兩聲,覺得光叫叫就無比滿足。
「餓了?」剛送彭軍出門的紀盛大步往他的方向走。
紀煦潮已經沖了出來,跟以往一樣敏捷地往他身上纏。
紀盛穩妥且緊緊地抱住了他,剛往上揚的心放了下去,摸著他已經鑽出點發茬的頭顱,「要吃什麼?」
紀煦潮揉他的臉,回到家讓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什麼都吃,爸爸做的就吃。」
司馬成一直在跟在他的身邊,這陣子他都是拿著紀煦潮給他的錢在外面吃,儘管外面的吃的對他來說很奢侈了,但紀盛做的大魚大肉那才是最好的盛宴,一聽到紀盛要做飯了,他無法控制地猛吞了兩口口水。
那咽口水的聲音之大,大得紀煦潮都聽到了,一下子,這眉目間野性難脫的小豹子在紀盛懷裡笑得東倒西歪,用手指著司馬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爸爸,你看,你看……」
司馬成被他笑得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只是一時沒忍住暴露出嘴饞的心思罷了。
紀盛也被他的笑聲感染得嘴角也難得地挑起了弧度,抱著笑得話都說不出口了的人往廚房裡走。
他昨天回來就把吃的買好塞進了冰箱。
「爸爸。」紀煦潮笑著笑著,糯糯地叫起了紀盛,語氣里滿是他全身心的信賴與交託。
「嗯,爸爸在。」紀盛伸出一手又去摸他瘦小蒼白的臉,眼睛倒映的,都是他的影子。
第11章
圖片
沒多長時間紀煦潮接連兩次受傷,紀盛乾脆這年給他休了學,親自帶著他。
他跟他學校的老師們已經打好招呼,上下課都會帶著他。
紀盛過於溺愛紀煦潮,從這個時候已經初見端倪,以至於後來司馬成一回憶紀煦潮的那些混帳事,老是提到這個分水嶺,因為從這以後,紀煦潮是除了他爸爸之外,真是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了。
他不去喜歡別的人,對別人對他的喜歡也覺得沒必要,只有一個紀盛在他心裡是有位置,是他需要在意的,別的人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他不在乎外界,外界對他也產生不了傷害,於是仗著那份對外界的人事物的完全不在意,任性地為所欲為。
人沒桎梏,是最可怕的。
「爸爸。」紀煦潮昨晚睡得晚,他新到手了幾本小人書,一口氣就看完了大半,如果不是紀盛哄著他睡,他肯定要看完才會睡。
於是在這天早上這個平時早起來的時間點,他眼睛都沒睜開,迷糊地叫著正準備要起身的紀盛。
「嗯。」紀盛摸了摸他的頭髮,「你多睡會,爸爸上課再叫你。」
紀煦潮實在太困,「哦」了一聲,抓著他衣服的手沒有鬆開。
「寶寶……」紀盛無奈,又叫了他一聲。
紀煦潮這次乾脆沒說話了,轉身又趴在他身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紀盛低頭看了看他,搖了搖頭,一手緊抱著他,另一手伸出被窩,從離的不遠的書桌上拿了本書,把懷裡的人用被子裹緊了,半枕著枕頭看起了書。
紀盛帶紀煦潮去大學上課,司馬成只能去上他的小學,他現在中午的時候不回紀家吃飯了,因為紀家父子都是在外面吃的,紀煦潮也給了他零花錢讓他買飯吃。
司馬成一個人去上學,紀煦潮對司馬成也不是不關心,叮囑司馬成架要好好打,書也要好好念。
司馬成深以為然,表示強烈贊同,他也是這麼幹的。
其實司馬成不是個很愛學習的人,但面對著有著一個房間的書的家的紀煦潮,他多少感到有一點自卑,不想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