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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頌眉頭深擰起來, 語氣低啞深沉:「我不是這個意思姐姐,真的不是。」
「你別喊我,受不起。」 凌漾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透著抹讓他害怕的寒氣。
「姐姐……」周頌深呼吸,「我真不是故意的。」
凌漾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轉過身去。
周頌幾乎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火焰閃閃地能把他燒了。
他對拿背影給他的女人低語說:「姐姐,對不起,你別生氣了。」
凌漾轉身要走。
周頌下意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姐姐……」
凌漾回眸盯著那骨節分明滿含力量的一隻手掌,又抬起下頜朝他微笑道:「不好意思,姐姐現在對你一點,一點點,興趣都沒有了。」
她每一個字都像夾著冰一樣,說完,又把矛頭對著他:「你一個成年人,也不是十四歲了,應該知道不要隨便碰女孩子的道理?」
周頌像是燙手一樣地馬上鬆開。
凌漾的手還懸在空中,她伸出另一隻手掃了掃被他握住而弄皺的禮服紗衣。
目光下闔時,見他放下的手掌微微圈起。
像是一個小孩子遇見棘手難辦,甚至好像超過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時,那種難耐的無力感,所以圈起了拳頭。
那拳頭徐徐放入口袋中。
那一刻,電梯門開了。
換了一襲酒紅色高級晚禮服當敬酒服的施吟與兩個伴娘從樓上下來,見到門口站著的兩人,愣住。
她好奇問:「你倆怎麼在這啊?」
凌漾搶先說:「哦,我準備上去。」
「不用了,換好啦。」施吟笑一笑,又指著邊上的男孩子跟她介紹說,「你倆認識了吧?他剛剛給你拿了點心上去,說是見過你了。」
凌漾眼神從施吟身上移到隔壁的男人身上,最後收回去漫不經心低喃一句:「嗯,剛剛認識了,他自我介紹了。」
施吟點頭,笑說:「認識了就好,省得你一直惦記。」
說著她招呼凌漾回去,一起去敬酒。
施吟提著裙擺率先和兩個伴娘往前去。
凌漾在後面要走,周頌欲言又止,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周頌盯著那抹背影,擰擰眉,心中郁沉,像是上課時遇見一個一時疏忽沒注意聽,後面就怎麼也聽不懂的題。
棘手又難辦。
他深深嘆口氣,內心怪自己胡來後,邁開腿回去。
剛坐下一回兒,她就隨著他姐姐姐夫來敬酒了。
凌漾故意站得遠遠的,去和其他客人喝酒,像是沒注意到這桌上有個她的熟人一樣。
但是周頌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身上,跟黏住了一樣,拉都拉不開。
中間顧灼倒是見到了敬酒的伴娘里有個熟人,隔著半個桌子還感興趣的地朝她招招手:「那個,姐姐……」
凌漾掃了眼,默了默,走過去。
靠近後拿酒杯與他碰了下,微笑問:「怎麼了?」
顧灼笑嘻嘻地問:「周頌說你比我們大啊,得喊你姐姐,真的假的?」
「真的,我和新娘子一樣大。」
「哇,看不出來看不出來。」他喝完酒又倒上,再給她滿上去,「原來你是施吟姐的朋友啊,這可太巧了。」
說著他扯了扯凌漾後邊的周頌:「那晚救人的是她弟弟啊,你應該一早就認識他吧?」
凌漾回眸瞧了一眼,意味深長地微笑頷首。
顧灼:「那姐姐你叫什麼啊?」
她回頭說:「凌漾,凌波的凌,蕩漾的漾。」
「好聽好聽。我和周頌一個宿舍,都充州醫科大的,叫顧灼。」
「……」
凌漾深深笑著看著眼前如假包換的一個「顧灼」,再悠悠地回眸看身後的人。
周頌心那叫一個虛,朝她乾笑:「姐姐,少喝點。」
顧灼興致很高地去和別的舍友說她的事了,凌漾索性轉過身,舉著酒杯的手搭在周頌椅背上,另一隻手撐在了桌邊,人懶洋洋地居高臨下看他:「你那個微信,是施吟給我的,她怎麼沒認出來是她弟的微信?」
周頌冒著十級寒風踏進風暴中心:「那是,我臨時申請的。」
「哦~」她牽起紅艷的唇,笑意卻似乎冒著寒氣,「我說怎麼像個假號。弟弟,你還真是,演戲演全套呢。」
「……」周頌屏住呼吸,「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凌漾:「嗯?你說什麼?」她看一眼已經敬完酒要走的新人與伴娘伴郎們,悠悠站起身,「姐姐聽不清楚。」
周頌就這麼靜靜看著她溜走了。
…
凌漾想著一會兒也沒空去大喝一場,但是她蠻想喝的,她姐妹結婚了嘛,是一個高興的事,加上周頌那混帳,她越想越想大醉一場……
做夢也沒想過,就認識個人而已,還能這麼被大騙一場。
所以後面,因為新人請的賓客實在太多了,施吟懷孕又不能碰酒,所以光跟著去敬酒凌漾就喝得差不多了,一杯接一杯的不停歇,就當買醉。
最後回到席上,凌漾只能添幾口菜,免得一會兒光喝酒不吃東西反胃,給整吐了。
沒到賓客盡散凌漾就先扛不住暈,起身準備上樓休息一會兒。
遠處某個桌子的周頌一直注意著她這邊的動向,眼下看著她走路步伐有些微亂,人也扶著額,在揉著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