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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不想和他見面了。
她怎麼可能還去和他見面呢,開玩笑。
凌漾跟施吟表示想自己回去,不麻煩他了。
結果施吟說:「不麻煩,他半個小時前已經醒了,我讓他等你。你直接去找他就行,跟你同一層,5802房。」
凌漾:「……」
在等她。
凌漾伸手揉了揉眉心,嘆息。
給施吟應了好後,她自己找到那人的對話框,給他發消息:「我自己回去了,你走吧。謝謝你等我,抱歉,以後不用了。」
發完凌漾就托著疲憊的身子去洗漱了。
她洗了個澡醒神,不過沒有換洗衣服,就還是穿回了昨天的那身仙氣飄飄的伴娘禮服。
還沒整理好半乾的頭髮,外面就傳來敲門聲。
凌漾加快手速擦了兩下發梢,又整理了下身上繚亂的禮服,出去。
門外的男孩子也還是穿著昨天的那身正裝,黑西服與白襯衣自古是經典搭配,很紳士與純情,而在還沒徹底長大的大學生身上,更是穿出了幾分清風霽月,把他襯得在這個喧囂繁華過後的清晨,依然顯得清俊帥氣。
有一瞬間,凌漾覺得他是她見過的男人里最好看的,又年輕又溫柔。
而且見到他,總有種,好像這世界,這原本本該寡寂的清晨,還很充實富有安全感。
這個年紀的男孩兒里似乎很少有這種溫柔沉穩得讓人產生安穩感的,而他就是。
但是一想到這混帳騙了她足足幾個月,在她面前沒有說過一句真話,她就覺得泡沫破碎了般,別的泡沫再怎麼漂亮,她也不信了。
所以她收斂了一身柔軟氣息,冷冷發問:「你來做什麼?」
周頌似乎沒注意到她的冷漠,微笑問:「昨晚睡得好嗎姐姐?」
凌漾看都不看他的嬉皮笑臉,淡漠得跟一個路人甲對話似的:「謝謝關心,好得很。」
他繼續端著淺笑,點點頭說:「我姐說,接你一起回去。」
「我沒跟你說我自己走了嗎?」
「你還沒走。」
凌漾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叫好車了,馬上就走了。」
說完凌漾就要關門。
周頌及時伸手去擋住:「姐姐。」
凌漾抱著火氣的,關門時不溫柔,也沒看他。直到門砰的一聲後,卻沒關上,且由外傳來一道吸氣聲,她才僵住回眸去看。
周頌的幾根手指被門縫夾住。
凌漾嚇傻了馬上拉開了門:「你幹嘛?!」
周頌拿下手,看都沒看地插進了口袋裡。
凌漾皺著眉去看他的臉,他臉色不好,眉頭緊鎖,薄唇深深抿著,明顯忍著疼。
她下意識要去拿他的手出來看。
周頌不讓。
凌漾折騰兩下他都不給她,她一氣之下把他推出去:「那你走吧,滾。」
「……」
門啪的一聲關門了。
凌漾氣得火冒三丈,感覺肺腑都在燃燒,好像原本已經降下的火候忽然又被灌入一桶油,讓她兩重火都在燃燒。
關了門倚著門板平緩了一分鐘的呼吸,最後,她的理智才逐漸回歸一些,重新打開門。
想去找他,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房間,結果迷迷糊糊一開門,差點撞入一抹寬大的懷裡。
熟悉的淡淡菸草味撲鼻而來,凌漾及時剎住了腳步,再愣愣抬頭。
男孩兒連站姿都和剛剛一樣,只是低垂著眉目,在看手。
被她突兀的開門也是微微嚇到,然後就放下手,抬起頭對她展開擰著的眉頭,雲淡風輕地一笑,乖巧地喊:「姐姐。」
凌漾抿抿唇,懊惱地轉身進去,把門推開:「進來。」
她聲音極其冷酷,用著訓斥的語氣喊,但周頌還是受寵若驚,美滋滋地邁開腿利索進去了,還小心給關上門。
他把另一隻手上拎著的袋子拿到桌子去放下:「我給你帶了早餐,我吃好了,你吃吧。」
凌漾根本沒心情吃早餐,直接問他手怎麼樣了。
「沒事。」他在餐桌邊坐下,單手給她拉開了袋子。
凌漾一看,眼睛就微微眯了起來,她記得剛剛那關門聲非常大,她都怕把他的手給磕骨折了。
凌漾走過去要看,他動作躲閃,最後她強硬地指了指他,妖艷的鳳眸眯起來警告。
他終於老實了起來,把手不情不願地給她看。
他的手比她大好多,但幾根原本骨節分明且修長白淨的手指此刻已然紅腫,從食指到無名指,分別在第二節 與第三節的地方都有一道磕碰的痕跡,紅腫中帶著血絲,都破皮流血了。
凌漾怔愣地看著那隻受傷嚴重的手,沒反應,只感覺心口抽了一下,一陣涼意席捲了四肢百骸。
周頌縮回去,淡淡說了句沒事後,繼續給她打開餐盒。
沒和她吃過早餐,他拿了很多種早茶,想著她總有喜歡的吧,總能吃一點吧,想著能哄回一點算一點。
他那隻受傷的左手不敢應力,基本是右手在操作。
凌漾定定看著,須臾低語了句讓他去醫院看看,拍個片看骨頭磕到沒有。
周頌沒說什麼,只不甚在意地表示不用,他下午要上課。
「你上課你早上還在這幹嘛?」她氣又不打一處來,覺得他這會兒還那麼不聽話,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