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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求救的電話都打過去了,可到現在都沒人來增援?
難道是喬娜的價值被榨乾了,這是要拋棄她,讓她自生自滅。
喬娜沒回答他,繼續擦拭著手中的匕首。
過了好久,一群飛鳥被驚飛,喬娜用著沙啞又冷酷的語氣,道:「你們走吧!都走,遇到他們,直接投降。」
這些人都是跟著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一定要她死,那她死就好了。
沒必要帶著大家一起。
下去的人已經夠多了。
「那你呢?」另一個抱著槍的男人冷聲問道。
喬娜勾唇一笑,眼神卻涼得可怕。細長的眼尾,滿是戲謔,嘴角儘是嘲諷。
「想讓我死,可沒那麼容易。如果真死了,你們每年看我的時候,帶束鮮花就夠了。」她的語氣很輕鬆,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僅剩的四位下屬都一同站了起來,「那時候我們決心跟你的時候,就下定了決心,這輩子生死與共。你死了,我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就是,死都死了,要鮮花幹嘛。我們一起,到了那邊說不定還能幫你追男人。你這臭脾氣,除了我們狗都嫌棄。」
喬娜帶的這個隊伍共有七人,他們生下來就是孤兒,後來加入羅賓家族的訓練營,在喬娜十二歲的時候,他們被她選中成了下屬,從此跟著喬娜一起闖下一片天地。
如今十年過去了。
喬娜從小女孩長成了大姑娘。
他們也不再是昔日的小年輕。
這些年喬娜的父親,安克先生偏心的樣子,他們早就看在心裡。
甚至越發地為喬娜感到不平。
她為羅賓家族,拋頭顱灑熱血,立下汗馬功勞。
最終也沒能在家族得到什麼實權,並且待遇都跟不上她那敗家子的各位兄長姐姐。
喬娜見他們開玩笑,氣氛也輕鬆了幾分。
她卻面無表情,看向他們沒有絲毫感激道:「真以為,我怕你們死了。我是怕你們拖我後腿,人多了容易留下蛛絲馬跡,暴露行蹤。我一個人,說不定還能逃走。別以為陪著我死了,我就會感激不盡。我從來不會感激任何人,在我還好說話的時候,都給我滾。」
她表情很兇,說話的時候口氣冷漠。
一號和七號已經陣亡。
三號受傷,下落不明。
二號四號五號六號對視一眼,紛紛別過臉去,假裝沒聽到。
如今隊長一號陣亡,二號就接替了隊長的位置。
他沉默了一瞬,道:「滾是不可能,這種時候大難臨頭,你若是嫌棄我們拖後腿。就先走,我們可以為你斷後。」
四號也開口了,「你是否會感激,對於我們來說,並不重要。我們也沒指望你感激,你能活著就行。」
喬娜咬牙,瞪著幾人,表情越發的深沉。
但是面前這幾人,絲毫不懼怕。
六號看向天上不停飛過的鳥兒,道:「他們追來了,喬娜快跑吧。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保護你,當然也希望以後還能繼續保護你。」
喬娜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最清楚。
表面很冷,其實她做事的時候,會為身邊的人考慮。
她給大家的關心,都是在看不到的地方,護著他們的尊嚴,保護他們的安全。
這一次,若不是老七被美色誘惑,暴露了行程,大家也不會落得這麼慘。
他們願意為了保護她去死。
他們覺得,一個人的選擇和行動,比言語重要。
這也是喬娜教給大家的。
喬娜很生氣,拿著匕首,站起身直接走了。
二號和四號對視一眼,道:「這是生氣了?」
六號無奈聳聳肩道:「生氣就生氣唄,我們去幫她爭取一點兒時間。希望安克先生能早些來派人救她。」
就這樣,下屬和喬娜分開了。
他們四人,在接下來的一個下午,滅掉了四個隊伍。
作為代價,他們也都受傷了。
在黃昏的時候,因為體力不支,全部被俘虜。
*
天黑了,這已經是第四天了。
喬娜坐在石頭上,用匕首切掉野雞的腿,生咬著帶血的肉,陽光落在她身上。
她像是迷失在森林裡的公主,既落寞又無助。
她從小到大,受再重的傷都不會哭。
可這一刻,她吃著肉,眼眶濕潤,淚水順著臉頰灑落在大地上。
她被家族拋棄了。
也證明了,父親根本不在乎她。
對她好,不過是覺得她還有點兒利用的價值。
她一直努力,做最出色的孩子,就是想融入那個家。
他們每個人都給她貼上壞孩子,詭計多端,心狠手辣的標籤。
如果第一次受傷,她不拿起刀割掉那惡犬的脖子。
那麼死的人就是她。
如果她被保姆欺負,她不設計把她趕走。
那年幼的自己,該怎麼長大。
如果父親多愛她一點,她也不會殺人如麻,踩著鮮血,望著對手在自己面前掙扎死掉,然後自己每晚做噩夢。
時間不回頭,哪有什麼如果。
別人活著那麼容易。
而她要為了活著拼盡了全力,甚至賭上性命。
曾經那麼難,她都沒有哭。
她也堅信,只要自己足夠優秀,父親也可以偏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