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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怕不是善類。
十點的時候,秦家準時來了一個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的男士,一身用料上等剪裁流暢的正裝,搭配淺灰色復古馬甲和同色系帽子,戴著一副眼鏡,系紅色領帶。
深棕色的大手提包,配上同色系的牛津鞋,手提包半開著,露出四五朵紅玫瑰。
余柘接待的時候,只覺得這位男士好紳士。
像是法國的貴族,精緻中透著浪漫。
尤其是他身上的香水味,溫柔的香氣像是春天的風,若有似無,卻是真實得讓人沉醉。
這是他聞過,最別致的味道。
他一個男人都喜歡得不行。
踏進接待室,鹿寶兒從沙發上站起身,沖對方點點頭道:「鍾先生好!」
男人上前,非常禮貌地脫下帽子,露出打理同樣精緻的稀疏捲髮,氣質神秘又高貴。
鹿寶兒驚訝,這人和她想像中那種凶神惡煞,膀大腰圓的屠夫出處太大。
她忍不住好奇問道:「先生是做什麼的?」
終別遞上一張名片,聲音清爽道:「我是國際香水協會的會長,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喜歡香水的姑娘,都認識我。」
鹿寶兒拿著名片不由地感到驚訝。
光是會長這個名號,都足以證明,他的實力。
事實上,他真的是香水界的高手。
今天他的穿搭,包括用到的髮膠的味道,再到他包里攜帶的玫瑰,都從視覺和嗅覺上驚艷到別人。
「終先生請坐!」鹿寶兒請他坐下。
余柘前來斟茶。
鹿寶兒臉上是招牌式微笑,禮貌問道:「先生今日來有何求?」
「我對看相算命之事非常感興趣。」終別淺淺笑道:「我以前一直住在國外,今次回國,有幸知曉姑娘大名,也想看個相,再測一測未來。」
鹿寶兒打量了男人幾眼,問道:「還請先生寫下出生年月日及時辰。」
終別很配合,寫下出生年月日。
鹿寶兒看後,開始解釋道:「你的出生年月日時辰算得先生骨重二兩五六。親無靠,自力更生之命。」
終別聽言,溫柔一笑道:「姑娘厲害,還有其他嗎?」
鹿寶兒之所以沒有立即說他面相,是因為他的面相算不得大富大貴之相。
「間斷眉,眉毛又黃又淡,生此眉之人,兄弟沒有情分,還互相傷害。錢財進出如流水,沒有積存。父親先去世,母親後去世。」
這下終別笑不出來了。
他摸了摸眉毛道:「我畫了眉,你也看得出來?」
「自然,作為相師必須有敏銳的觀察力。」鹿寶兒拿了水杯,喝了口茶繼續道:「蛇眼,心狠似毒,奸詐陰險,甚至會打罵父母,欺凌爹娘。」
終別摸了摸鼻子,眼裡泛出一絲紅色,努力裝作鎮定道:「不可能,你算錯了。我這麼紳士的人,怎麼可能打罵爹娘。」
鹿寶兒也不與他爭辯,只是溫聲說道:「小女子學藝不精,若是算錯的地方,還請先生海涵。」
當對方反駁的時候,就說明她算對了。
狡辯根本改變不了事實。
他心中有數就行,她無須跟他多說。
這話算是給了終別一個台階下。
他沉默一陣道:「還有嗎?」
「都不是什麼好話,還要繼續算嗎?」鹿寶兒如實說道。
終別這會兒有點兒心慌。
按理說,他名利雙收,就是大富大貴之相……不愧是算命先生,他化了妝,用粉底調整了五官,他竟然能揭穿人的任何偽裝。
此刻,他甚至有點兒後悔來算命。
如今,她已經開始算命,他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你繼續!」
鹿寶兒也不怕,繼續道:「先生唇無紋,個性孤僻。舌出如蛇,齒,細小短疏貧且妖。耳,上尖狼耳心多殺,下尖無色為不良。」
喝!
她說他是個像是蛇蠍,毒狼一樣的壞人……
終別的臉色已經繃不住了,手心有汗,開始坐如針氈。
鹿寶兒低頭假裝喝水,讓他冷靜一會兒。
一般壞人都不太敢來算命,算不好,自己會有災禍。
他還敢來,她怎會不如實相告。
「先生也別著急,我給你指兩條路,方可改變一生。」
這話果然立即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你快說!」
「你應該立即放棄名利!或,墮入佛門,沒事念經,修心修身,方可一生順遂。或者,推薦你一些書,去找個師父,好好學習,棄惡從善,面相和心相都可以通過修行而改變。」
終別臉上的紳士禮貌有點兒繃不住了。
讓他出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請鹿姑娘推薦書,待我有空一定研習。」他說這話的時候很敷衍。
鹿寶兒寫下書名,交給他道:「卜算還要嗎?」
「當然!」
鹿寶兒拿出簽筒,遞到他面前。
終別猶豫了一瞬,抽出一隻簽。
簽上兩個字:別,終。
這竹筒里一共有一千三百支簽。
他能抽到這個,也算是緣分,也是命數。
鹿寶兒拿過簽,一臉嚴肅道:「先生請回吧,今天算命結束,收十塊錢。」
終別站起身,從兜里掏出一疊錢幣放在桌子上,道:「多餘的算是小費,鹿姑娘,我這簽是什麼意思,你還沒有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