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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十個人中。
吳修展看得上的人,只有聰明又有城府的吳攜;忠厚老實,待他孝順的吳毅德;說話洪亮,正直的吳爭。
任他們鬧的再厲害,鹿寶兒不動聲色,端著茶杯,優雅地喝著茶。
別人對她的嘲諷像是風一樣吹過,不曾亂她一絲尊容。
一個年輕的姑娘家面對一桌子大男人,聽著對方的冷嘲熱諷,受著他們的言語的不敬,她能端坐著,神情泰然自若。
光是這種氣度和心胸,讓在場所有男人都驚了一瞬,心裡紛紛露出幾分敬佩。
這會兒她若是拍案而起,或者惱羞成怒,吳秋和吳智善的目的就達到了。
也說明這鹿姑娘號稱第一神算,也不過如此。
萬萬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她不參與,不惱怒,也不生氣。
仿佛他們準備好的鐵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吳秋摸摸鼻子,冷笑:「倒是有那麼幾分高人的味道,三爺爺找個算命先生,這是準備把家族的命運交給一個神棍?」
這些人沒有哪個是蠢的。
吳老爺子做過什麼,找了什麼人,有什麼目的,恐怕從老先生踏進秦家開始,他們就調查清楚了。
吳老爺子也不遮掩,凜不可犯道:「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就直言了。你們幾個,有才華,卻沒有大能。我想放權,可怕你們糟踐了老一輩的心血。今日請鹿姑娘過來,她點中誰,誰就繼承我手中百分之三十的家族股份以及屬於我那份股份的一半。」
這話一出,現場氣氛立即凝重起來。
整個偌大的包間寂靜的落針可聞。
「咚!」
青瓷撞擊著瓷盞托發出清脆的響聲,一直穩坐如松,安之若素的鹿寶兒抬起了頭。
她的目光掃過全場,眾人都抬頭屏住了呼吸。
不是不想說話,而是這女人眼睛掃過來的時候,清水般的眼神,讓大家本能地有種被剝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她面前的驚悸。
「小女子不才,今日得吳老先生看重,前來替他決定這種人生大事,我甚是惶恐。」鹿寶兒輕言細語,聲音溫婉綿軟。
這時候,她慢慢站起身,微微低頭,朝大家見禮,「若是多有得罪,還請各位見諒。」
不卑不亢,禮貌謙遜,用正道的光讓黑暗無處可遁。
吳毅德臉頰一熱,頓時覺得心裡佩服。
在鹿寶兒面前,他那顆嬌生慣養,自命清高的心,自慚形穢。
他第一次見識到一個人身上具備禮,理,厲,戾,麗,力這種複雜的氣質,就算是男人也感到自愧不如。
鹿寶兒轉身看了吳老爺子一眼,道:「既然我來了,定不負先生所託。今日我的話,若是有不服的人,可以站出來,明面上較量。當然,背地裡當小人,我自然也不怕。」
「他們敢!只要我還有一口氣,誰敢動你一根汗毛,我決不輕饒。」吳修展字字鏗鏘,不知道的還以為鹿寶兒才是他的親孫女。
鹿寶兒和老爺子對視,這才點點頭,轉身走到吳爭面前,一本正經地開口道:「吳爭先生,聲音洪亮清朗,龍口主貴,鹿目主富,骨相俱佳,乃是當官掌權之人,若是做官更能富貴長久,未來有登基坐殿之相。」
啥?
吳老爺子手心一顫,激動地臉都紅了。
他就說,他的眼光絕對不會差。
吳爭做事很是穩重,為人也是光明磊落,有男兒氣概。
下一刻,鹿寶兒峰迴路轉,搖頭道:「他下巴有疤,脖子有傷,走路姿勢推測有腿疾。足以看出,他雖有博大情懷,卻太過性情,容易遭小人算計。主貴,不宜主財!」
吳爭端坐著,背靠著椅子,一雙掃帚眉帶了些許笑意,「鹿姑娘不愧是神算,這觀察力相當了得。我這腿疾父母兄弟無人知曉,你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知道了。」
這種女人天生的謀士,也難怪從頭到尾,她始終穩如泰山。
反而是他這些兄弟們個個像小丑一樣,張牙舞爪。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以前他不屑與吳秋和吳智善為伍,如今對他們更是厭惡。
「我給你的建議是,走自己該走的路,沒必要摻合紛爭。若是執著巨大財富,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吳爭站起身,朝鹿寶兒笑了笑,拿起酒杯道:「謝謝鹿姑娘指點,這一杯我幹了!」
這樣的人,可結交不可得罪。
他有自己的事業,爺爺要他放棄自己的圈子回家掌家,他自然是不願意的。
吳秋咬牙,沒想到吳爭這就被折服了。
說實話,家族中就吳爭最有出息,不靠家族力量,從小憑著自己的努力,一腳踏進政權的圈,因不缺錢,正直有才,如今混得風生水起。
吳老爺子嘆了口氣,垂下眼眸覺得可惜,但也沒辦法。
他只能耐心,繼續聽鹿寶兒講。
鹿寶兒沖吳爭笑了笑,之後看向吳爭身邊坐著的男人。
他叫吳適,長相不及吳攜,身上卻有一股濃厚的藝術氣息,雖然也是一身筆挺的西裝,但那不羈稀疏的長髮,嫻靜深邃的眼神,透著幾分焦灼和滄桑。
「先生才華橫溢,天庭飽滿,眼有神,相秀端正,眼睛修長,但不纖細,是吉相。無意權勢,有心才藝,做不得當家人。」
吳適輕笑一聲,朝鹿寶兒點點頭,道:「姑娘說的不錯,我對掌家沒興趣,反而更喜歡畫畫。要不是爺爺常年將我捆綁在身邊,我早就離家去國外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