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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如他從來沒真把她當成戀愛對象,關心大都是點到即止,極具分寸感;而她也不是真的需要他陪,只是希望他能少嘮叨,趕緊閉嘴開遊戲。
說白了,這就是委婉的一句拒絕。
誰能想到當他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會無比認真地問上一句:要怎麼陪自己?
方才那股旖旎的氛圍被過去的回憶淹沒。
柴漾抬手敲了敲自己腦殼,想把腦海里那個急色的自己趕出去,忽然又想到了一些事情,嚴肅地直起身,抱臂看向厲寧策:「方便聊聊嗎?」
「現在?」
「嗯。」柴漾點點頭,「我有預感,過了今晚你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她醉歸醉,但沒有忘記厲寧策在等著自己接那個數據分析師的崗位。
萬一之後她有什麼請求,他就用這件事做籌碼她怎麼辦?
厲寧策笑了一下,轉身刷開自己房間門。
「進來吧。」
柴漾踩著高跟鞋往後退了一步,挑眉,「這不太好。」
還沒等她說完,就看見一個小男孩從裡屋套間跑出來,腳步噠噠地跑到厲寧策面前,仰頭問:「表叔,我剛做好流光城布局和河道設計,你要來看看嘛?」
說完,歪頭看向他身後:「啊,是剛才那個漂亮姐姐!姐姐好!」
虞之煥的存在讓柴漾有些意外,又覺得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朝小男孩不失禮貌地淡笑了一下。
「等你最終完成了我再看。」厲寧策蹲下摸了摸虞之煥的頭,「不困嗎?」
「不困。」虞之煥搖頭,「你忘啦,我今天下午才睡醒來。」
「那你在客廳玩一會兒,我們去陽台上談事情。」
「好。」
坐落在城市最繁華的中心,酒店直入雲天。在其最高層套間外的陽台,城市的夜色盡收眼底。
與柴漾那間不同,她的陽台正對著今夜賽事的會場,能一眼就看到升騰的煙火,而厲寧策這邊卻寂靜許多,柔軟的小沙發相對放在矮桌兩側,仰靠在這裡曬太陽一定很不錯。
她這麼想著,整個人陷進了沙發里。
熟悉的薰衣草香鑽進鼻腔,她渾身一個激靈,起身坐到另一個沙發上。
她在心裡過了一遍自己想問他的問題,回過神,卻發現厲寧策姍姍來遲。
手裡端著小托盤。
兩杯水,和一盤鮮切水果。
「剛燒開,兌了些涼的。」厲寧策將一杯水遞到她面前,「小心燙。」
「……謝謝。」
柴漾躑躅地伸手接過,杯壁的溫度順著指尖蔓延到全身。
她垂眸,望著杯口騰騰熱氣出神。
這樣的事情,他做起來行雲流水,又不讓人感到逾矩。
說實話,業界對勵雲集團的年輕總裁往往停留在描繪他的商業洞見和頭腦,很少有人透露過厲總本人究竟是什麼性子。她一方面覺得這種渾然天成的體貼和照顧是他刻在骨子裡的,另一方面又懷疑這是他對合作夥伴固有的誠意。
「喝杯水都能想這麼多,也不見你今晚多這些心眼。」厲寧策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手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弓成一道漂亮的弧線,「第一次去的局也敢喝這麼多。」
柴漾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熱水。
憑她對過去厲寧策的了解,他還有話沒說完。
「楚鐸就算了,他那幾個朋友都是從十幾歲就在這邊的,花樣和套路根本不是你能想的。這裡不像國內禁……」
「我知道的。」
柴漾放下杯子,對上厲寧策的目光:「怎麼說呢,我可能比他們更清楚。」
marijuana。
她剛被沈長鶴打包扔到大洋彼岸的時候,差點被一群街頭小混混忽悠著給他們做跑腿的中間商。要不是袁青他哥路過,及時將她帶走,她早就不知道走上了什麼不歸路。
後來大學認識的同學也是。
每次小組作業都能聞到身上淡淡的味道,甚至會給她科普那種如夢似幻的感受,還在她義正言辭表示自己無法接受並認同此物應該被禁止時露出鄙夷和嘲弄的神情。
她對抗不了其他國家的法律,只能逼迫自己遠離傻逼。
「我沒在那兒喝多少。」她眨眨眼,「我自己房間裡就有很多空酒瓶。」
厲寧策皺眉:「因為決賽?」
終於,來到了這個決賽後給她雪上加霜的話題。
柴漾直起腰,傾身,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雨落的事情了。」
她努力不讓自己顫抖。
從小到大,她跟著母親輾轉奔波,從來沒有結交到超過三年以上還聯絡的朋友。遊戲裡認識的那群人,可以說是她感情最好,最赤誠最珍視的一群朋友了。
她為自己的不告而別愧疚,卻從來沒有想到朋友的死訊比重逢先來。
「不算早,我見到他的時候已經發生骨轉移了。」厲寧策聲音很平靜,卻無端給了她緊繃的身體一些放鬆之感,「他發來消息告訴我說,好像找到你了。」
柴漾愣了一下:「找到……我?是說三水晚?」
曾經的她也知道自己荒唐不務正業,把空閒時的精力都放在了遊戲上,完全是被人抨擊的網癮典範。她在遊戲裡也不敢和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真實情況和個人信息,總是在他們聊到現實生活的話題是含笑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