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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寧策的瞳孔微微一縮。
她輕輕拂去他頭頂的落雪,傾身, 靠在他耳邊, 語氣危險;「你可能不知道, 我這個人占有欲很強,你這樣會讓我很動搖。」
他會慣得她沉溺在他的體貼里,會讓她忘記風險評估,會讓她忍不住拋開一切和他光明正大站在一起,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的。
但是她不可以。
她見過她的母親柴逸失敗的愛情,見過豪門罪惡而醜陋的嘴臉,見過不思考長遠後果的悲慘下場,所以她對待每一份感情都無比謹慎。事實上,能和厲寧策互相糾纏到現在,是她二十多年來最出格最放縱的時候。
厲寧策感受著耳畔溫熱的氣息,目光望著遠方,噙笑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當初厲寧策可是真真切切體會過柴漾的占有欲。
那時他還在遊戲公司實習,偶爾會被同事叫去加班——根據玩家提供的反饋在遊戲環境裡試圖復現bug,但在普通玩家眼裡也是一群人在玩遊戲。
唯一一次臨時加班,是同組的人請病假,他頂替。
那天正好碰上他和柴漾約好一起打練習賽。
打到中途,同事打來電話,說練習賽有隊伍反饋某技能在某場合不亮,希望能儘快處理。
公司規定,即使是實習生也不能在正式遊戲環境裡向玩家暴露自己工作人員的身份,他含糊地和柴漾說了一聲便離開了。
測試了幾個帳號都沒有復現,同事讓他換自己的號來試試,沒想到這一試就成功了。正在他們準備復盤,儘快修復漏洞時,三水晚突然點擊組隊。
同事是遊戲隊伍的隊長,一頭霧水地放人進組。
然後又看到三水晚退了出去。
同事:「這是那個全服排名的大佬?你認識?」
厲寧策:「嗯。」
他無心解釋,因為那個時候柴漾已經轟炸了他的聊天框。
[三水晚]:?
[三水晚]:嗯?有事?
[三水晚]:如果你提前和別人約了練習賽可以告訴我。
[三水晚]:我怎麼記得我和你敲時間的時候你說沒安排啊。
[三水晚]:懂了,別人比我重要。
[三水晚]:早說呀,害我還提前拒絕雨落了。
那是小姑娘唯一一次表露出堪稱不滿的任性,她的怨念撲面而來,讓他招架不住,但嘴角卻止不住上揚。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了工作回來陪她。
「我當然知道。」
一片雪花落在她耳朵尖,他看了看自己口袋裡緊緊攥成拳的手。
天知道他花費多大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沒有將近在咫尺的她擁進懷裡。
勾唇,一字一句道:「我本來就是故意的。」
柴漾微愣,旋即劃開笑容。
既然他知道她的顧慮,她也知道他的縱容,在回程的路上,柴漾便心安理得靠在副駕上小憩。車裡依舊是她喜歡的小眾樂隊的歌。
「你準備一直住酒店?」
厲寧策指節敲著方向盤,等柴漾慵懶轉醒後問她。
「那倒沒有。」她揉了揉眼睛,「想找個能直接拎包入住的,不過……公司和俱樂部事情太多,還沒時間操心,也不想花精力在搬家上。而且,操作起來還有點問題。」
沒空找房看房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買房需要的戶口本證件都在沈長鶴那邊,她現階段實在無心去找他。
厲寧策抿了一下唇,目視前方,若無其事道:「我在濯心寓那邊有一套空置的房間,東西都有,可以直接拎包入住。考慮一下?」
柴漾揉著眼睛的手停了下來。
她抿了一下唇:「金屋藏嬌?租給我,還是怎麼說?」
厲寧策扭頭瞥了她一眼。
目光灼灼,看得柴漾不禁挺直了腰背。
「那你也得給我藏的機會,不是嗎?」厲寧策自如地打方向盤下匝道,「看你,我樂意你直接住,但你肯定不願意。」
她就喜歡他這麼直白;「當然,物必有價。」
他們都身在商場,對利益相關的事情心知肚明,當別人提出看似優渥的條件時,下意識就會去思考他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自己又有什麼討價還價的籌碼。
見得人越多,就越難分清什麼是真情,什麼是假意。
所以他們之間更要把話說得足夠直白通透才好。
「你想租的話,按俱樂部給你開的房補做月租就行了。」
左右他也不圖她的錢。
「聽上去不錯。」柴漾藉手機微光看了下自己的日程,「袁墨生日宴結束後去看看房?」
「好。」
提到袁墨,柴漾忽然想起之前自己怕厲寧策吃醋,便沒有向他詢問關於送袁墨什麼禮物合適這件事。眼下氣氛還算不錯,她清了清嗓子。
「我給袁墨準備了禮物,你能幫我看看合不合適嗎?」
「你確定要聽我的?」厲寧策緩緩駛入停車場,「我可是很樂意看他吃癟的,所以如果禮物不好我也未必會說實話。」
柴漾默然。
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誼嗎?
「好吧。」她皺眉看他,「厲寧策,我懷疑你自己是不是有點問題,為什麼你的好朋友都和你關係很微妙很詭異啊?」
剎車聲在入地下車庫時驟響。
厲寧策擰眉看著一側突然衝出來的車,一邊謹慎避讓,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