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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我同意和你們在這裡見面的原因。
「我從心底里不希望有你在的戰隊會因為這件事而和我離心,發生動搖,所以在正式簽下你之前,我希望和你開誠布公。」
「口說無憑,你有……證據嗎?」
「等下去見沈長鶴,問他要。」
她的語氣真誠,目光未見游離,說話底氣十足。
倒還真不像說謊。
只是沈佑還沒完全消化下這個關係,胡亂揉了揉頭髮,轉頭向沈伊伊投去求助的眼光。
這畢竟涉及到三叔,是她的家事。
他見沈伊伊背脊挺直,目光堅定,給人格外踏實的感覺。這下他打心眼裡願意承認她是姐姐。
沈伊伊面不改色。
她兩手交握,輕聲說:「十年前,是冬天嗎?」
柴漾腦海里浮現出冒著熱氣的奶茶。
她點點頭。
「你和你母親姓嗎?」
「沒錯。」
「她說的,大概率是真的。」沈伊伊扭頭看向沈佑,又把目光重新放在柴漾身上。
「小時候,大約就是十年前的時候,我爸媽有過最激烈的一次吵架,他們把我鎖在臥室,我聽不清。但後來他們吵架,會提到一位姓柴的人。」
「應該就是我媽媽。」
「你長得應該也像她。」
沈伊伊盯著她的臉龐看了好久。
難怪她在袁大哥的生日宴上總覺得和她莫名親近,原來是該死的血緣。
「上次我在程直哥哥的俱樂部見到你,回去就被爺爺問了,我還想說他一個從來不怎麼關心我娛樂活動的人,怎麼突然過問起這件事。」
「看來也是因為我。」柴漾聳肩。
沈佑第一次聽她提這件事,一臉茫然。
「這和程直哥有什麼關係?」
「那天我們的合照不小心把柴姐……柴總也照進去了,爺爺應該看到了。」
柴漾聽見她改了稱呼,淡淡地勾起嘴角。
她無意和沈家攀親帶故,這倆小孩怎麼稱呼她都無所謂。
「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讓你知道這件事,再認真考慮要不要來我們俱樂部,順便找個機會和沈長鶴打開天窗說亮話,拿回我自己的東西。」
她抿了一口咖啡:「當年他和韓女士來我家的時候一聲招呼都沒打,著實嚇壞了。提前讓你們知道這件事也是不希望你倆太受打擊……不過你們的態度,看上去比我想像得冷靜得多。」
沈佑靠在椅子上,兩手抱在胸前,神情凝重。
他吐了一口氣,無奈地說:「怎麼說呢,就……也在意料之中吧。」
沈伊伊點頭:「凜北豪門裡比你這刺激的瓜多了去了,我們看上去有些震驚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沈佑接道:「雖然老話說家醜不外揚,但我和我姐是我們家絕無僅有的叛徒,我喊過的斷絕關係和我姐離家出走的次數根本數不清。你忘了,我出門他都要派人跟著。」
沈伊伊一唱一和:「大伯二叔和我爸,他們什麼德行我們倆都清楚,如果他們不用下半身思考,我媽也不至於要和他年年吵架,月月吵架。」
沈佑:「我媽可能比三嬸好一點點,他倆各玩各的。」
柴漾:「……」
這是她沒曾想過的展開。
這倆小孩突然還是自曝家醜,還真是不拿她當外人。
話說回來,他倆的性格還真是和沈長鶴格格不入。
他們的離經叛道,是沈長鶴那種專斷而變態的教育方式下必然會催生的情緒。
「爺爺這時候應該午睡起來吃過藥了。」沈佑看了一眼時間,「走吧,我們去把事情說清楚。他們要是因為你的存在不讓我去,我就更要簽約了。」
最後這話就差沒說一句「老子氣死他們」。
柴漾:「……不要意氣用事。」
這還不是她隊員,她暫時還不能罵。
兩人將她帶進別墅區。
她跟在兩人身後,散著步走在小徑上。
沈伊伊站在她身側,小聲問:「我媽這兩年偶爾會看心理醫生,她以前生氣時控制不住會砸東西。她,有沒有……」
「砸過,我第一次見她就砸了一地。」
她舉起手,露出手上的傷疤淡痕。
她沒準備一個人隱忍著品嘗痛苦,既然她問起,就徑直被她看了看。
「這是那天她把我推到地上碎片之後留下的傷口。我在醫院處理完傷口,沈長鶴就把我關到一處小黑屋裡,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她的語氣里沒有控訴,只是惋惜。
她沒法重來,沒有辦法改變過去,只能一步步往前走,努力走出怨恨和痛苦交織泥沼。
她發現,在加害者的孩子面前講述這些也並不會讓她有報復的快感,她只覺得悲哀。
為那兩個成年人活成那樣噁心而感到悲哀。
沈伊伊倒吸一口氣,扶著額頭,快步走到沈佑旁邊,和他壓著聲音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
柴漾手機震動了一下。
厲寧策對她此行十分關心,生怕沈長鶴為難她。
【情況怎麼樣?】
【先和倆小傢伙坦白了,有點意外。可能是我沒有弟弟妹妹,也沒有相處經驗,感覺他們比我想像的成熟,不像那種會撒嬌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