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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先對秦思蕾下了手,而這案子把他送進了看守所。他都沒來得及實現他對顧寒山的願望。
仍有煙花炮從不同方向襲來,呯呯地打在窗戶或者牆上,還有一支又衝進了懸空門。
范志遠側身,躲開了那支煙火。煙火筒衝進屋裡,撞倒了桌上的酒瓶,酒瓶破碎,酒灑在地上,但煙火沒來得及將它點燃,就滅掉了。
對講機里傳來羅峰一邊咳一邊說話的聲音:“遠哥,警察會來的,我們撤嗎?”那聲音之外,還有其他人的嘈雜議論聲。
院子屋外的火勢看不清,但煙很大。羅峰他們在外屋有些慌了。
鍾敏無聲譏笑,多可憐,連要不要逃命都得經過“國王”的批准。
當然會有警察。顧寒山又是火又是煙花,警察不可能不被吸引過來。
范志遠看著鍾敏,拿著對講道:“行,撤吧,讓阿健啟動車子,你們先過去,我一會到。”
原本的計劃是警察衝進西邊山頭,他按下開關,讓警察跟山一起炸了,他們會圍著山頭繼續搜查,爆炸會引起混亂,那頭有車子亂沖再引導一下,足夠警察忙上一天。他在這邊會留下鍾敏破碎的樣子給他們做紀念。而自己能不能逃,逃多遠,那些其實不重要。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什麼出來後就出國,什麼改過自新,什麼安安穩穩過日子,怎麼可能。他生來就不是個普通人,就像顧寒山一樣。他們有特別的大腦,他們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范志遠再看看窗外。煙火已經停了,只剩下點的火濃煙滾滾。
顧寒山你帶的貨不夠啊,真的是在玩過家家。感覺又不是那麼有趣了。
監控全被黑了,手機里什麼畫面都沒有。范志遠拉過椅子坐下,看著地上的鐘敏,他腦子裡讓他愉悅的鐘敏破碎殘缺的身體畫面已經沒有了。那大塊紅色鮮血棕色木頭綠色青草的顏色衝突變成平淡,沒了意思。
范志遠忽然道:“灰色和藍色吧。”
鍾敏沒動彈,她不明白范志遠的意思。但下一秒她被拽了起來,范志遠拉了繩子,將她重新吊起來。他拖了藍色桌布鋪在鍾敏腳下地板上,再踢了一把椅子到鍾敏腳下,然後他把吊著鍾敏肩膀的繩子解開,重新打結,勒在了她的脖子上。再調整了椅子角度,讓鍾敏的腳尖將將夠著椅子邊角,
范志遠一邊做著這些,一邊道:“你還記得嗎?顧寒山的爸爸怎麼死的?我在水裡等著他,水裡髒髒灰灰的,但抬頭透過水麵看,還能看到藍色的天空。顧亮就是從那乾淨的藍色里跳了下來,撲通一聲。”
鍾敏有些發抖,她能吸入的空氣稀薄,她努力用腳尖壓緊椅子。十年前她沒有因為恐懼而放棄求生,現在的她也不會。范志遠是變態,顧寒山是怪物,而她不比他們差。她擁有普通人的大腦,但她不比他們差。
范志遠站遠兩步,欣賞著鍾敏的表情。然後他道:“對了,差點忘了,還有紅色。”
范志遠抄起柜子里一個花瓶朝鐘敏頭上砸去。
咣鐺一聲,伴著鍾敏的痛叫,花瓶碎裂,鍾敏頭上鮮血涌了出來。鍾敏腳下抽搐,椅子被踢得移了兩厘米,鍾敏掙扎著,但她踩不到椅子,她感到了窒息。
范志遠微笑著看著:“頭上的傷不致命,但讓顧亮失去了活動的能力,他窒息死了。”
范志遠剛說完,眼角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麼,他猛地轉頭。
懸空門外的木架子上,站著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
向衡!
范志遠這時候才從自己的世界裡抽離出來,他隱隱聽到了外頭樓下的喧雜聲。
同一瞬間,向衡在木樁架上縱躍,借著最後一腳的蹬力,如勇猛的雄獅,從懸空門沖了進來,一把將范志遠撞倒。
范志遠倒地,一肘擊向向衡頸部,向衡就地一滾,躲開這一擊,順勢一腳踢向椅子,椅子塞進了鍾敏的腳底,鍾敏大口吸氣。
范志遠撐地躍起,抄起身旁另一把椅子砸向向衡。
向衡繼續翻滾,躲過了這一砸,滾進桌底。
范志遠一腳踢飛鍾敏腳底的椅子,那力道極大,椅子撞到懸空門框上,摔了出去,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鍾敏身體下沉,繩子重又將她脖子勒緊。
范志遠掏出槍指向向衡。
向衡猛推桌子,自己飛身上桌。桌子衝撞范志遠,向衡就勢一腳,踢飛范志遠手上的槍。同時間他掏出槍來,一槍打斷了鍾敏頭頂的繩子,鍾敏摔落地上,劇烈咳嗽。
范志遠趁這一瞬也躍上桌面,一拳擊向向衡脖子。向衡左手一抬用胳膊擋住,但范志遠趁機抓住了他的右手,兩人一起滾落地面。
外頭遠處突然響起了“命運交響曲”,那劣質的音響效果明顯用的是廉價播放器。這一幕實在有些熟悉,向衡猛擊范志遠兩拳,心裡咬牙切齒:顧寒山!
屋子門突然被打開,羅峰沖了進來:“遠哥快跑,警察來了。”
語音未落,屋內情形讓羅峰一驚,外頭那命運交響曲也讓他呆愣,聽方向,應該是他們撤退用的車子,怎麼會有音樂?
羅峰迅速把門關上,拿過一個架子撐住了門後,阻止下面的警察上來。
接著他掏出了槍,站在一旁等待機會幫助范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