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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也想著為了我和顧寒山彼此的安全,最好是一起住。但最後發現沒辦法。沒有顧亮在,只我跟她,我會被她氣得每天都想揍她,但我又打不過她。”
向衡:“……”還真的曾經打過嗎?
“我搬出去後,我們關係好多了。而我這種心情變化,對顧寒山來說完全沒影響。你氣得半死也好,你愉快高興也罷,她都不痛不癢,毫不關心。”賀燕仍看著向衡:“向警官,跟顧寒山相處,保持著距離是最好的。”
向衡忍著沒炫耀人家顧寒山剛才還為了讓他開心學禮貌呢,誰說她不痛不癢毫不關心,她的心也是肉長的。
但跟人家家長反駁爭執這些實在太奇怪了些,顯得他很幼稚,向衡只問:“你轉移話題,是為什麼?”
“我沒轉移話題,是順接的,承上啟下。”
向衡:“……”看來顧寒山的行事作風,不只有顧亮的教導,這位後媽也功不可沒。
“你有什麼顧慮,也可以直說。”向衡道。
“你關掉錄音,支開別人,就是說現在我們的談話是私人立場,對嗎?”賀燕恢復了那一臉女強人的精明能幹。
“我覺得這樣可能更容易溝通。”
“如果是私人交談,我覺得顧寒山的一些私事是不需要告訴你的。”賀燕道:“如果是公事公辦,那麼我也有權保持沉默。我覺得那是顧寒山的隱私,與現在案子無關,對破案也沒有幫助。我拒絕向你透露。”
向衡一愣,這倒是完全沒想到。他還以為他掌握了談話的主導權。
“好了,談話結束。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賀燕站了起來。
“坐下。”向衡喝道,不自覺的拿出了重案組組長的氣勢。
賀燕被他的嚴厲一震,僵住了。
向衡放緩了語氣,再道:“你坐下,談話沒結束。”
賀燕坐下了。向衡看著她的眼睛,賀燕不甘示弱地回視他。
向衡道:“我問你的問題,我也可以去問顧寒山,你說顧寒山會不會回答我?”
賀燕不說話。
“她會。”向衡道:“她信任我。”向衡頓了頓:“她還願意讓我把拖鞋放她家裡。”
賀燕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向衡心裡吐槽,真的想低調點都不行。
“可我不想問她。雖然她會告訴我,但她敘述時,她的腦子裡會有畫面,如果是會刺激她的事,我不想勾起她的回憶,我寧願事情從你嘴裡說出來。我以為你和我一樣,是願意保護她的人。事情跟案子是不是有關係,我作為警察,會去判斷,會調查。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顧寒山有生命危險,任何事都有可能是有牽連的。這次她走運,下一次呢?”
賀燕想了想,終於道:“顧寒山小的時候,我去她家,那時我還沒跟顧亮談戀愛,不太清楚顧寒山的病。我到她家時,看到她正在看電視,電視上播著一部狗狗的動畫片,她看得很專心。後來我問她,喜不喜歡狗狗?她說喜歡。我對顧亮有好感,想追求他,就有了討好顧寒山的念頭,我想送她一隻小狗,但我剛把狗送到她家,就被顧亮請出來了。他讓我把狗帶走。”
向衡:“……這又是承上啟下嗎?”
“耐心點,聽我說完。”賀燕道:“後來我才知道,顧寒山小時候就有些破壞傾向,後來隨著她爸嚴格教育,她自己身體好轉,這毛病就沒犯了。但是她爸很警惕,不希望有任何能刺激誘導到她的東西。她的腦子,有些缺陷。你了解她,應該知道,她沒感情,沒什麼恐懼感,所以她對生命不敬畏。簡語也曾就顧寒山大腦的這個問題跟顧亮溝通過,他說一定要好好照顧和引導,讓顧寒山建立正確的觀念,一定不能越界。雖然不是絕對的,但是越界的刺激,會讓她的大腦食髓知味。而這個後果,不能確定是好事還是越來越糟。”
向衡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些還是屏住呼吸。他想起顧寒山看到胡磊的大腦掃描圖時說的:“這就是個會殺人的腦子。”
賀燕道:“顧亮從來不在家裡處理活禽,也會嚴格控制顧寒山看的影片和書籍,家裡不養寵物。好像這樣做就能防範似的。我在跟他結婚之前,他詳細地跟我談過顧寒山的病,以及未來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那一年他剛剛找到簡語,簡語對顧寒山病情的準確判斷讓顧亮很高興,簡語給調整的康復訓練對顧寒山也有效,顧亮覺得很有希望。後來在領證之前,他帶我去見了一次簡語。”
“讓簡語當面跟你解釋顧寒山的病?”向衡問。
“是的。”賀燕道,“再婚這件事,顧亮非常的慎重。是他求的婚,但他又不讓我馬上答應,他給了我很多次機會考慮清楚,見一見顧寒山的醫生是他給我安排的最後的功課。他說見完這個醫生,你再給我答覆。”
“簡語怎麼說的?”
“他說顧寒山的病情是他見過最特別最複雜的,但她的狀態卻是他見過最好的。他夸顧亮是個了不起的爸爸。他跟我說了如果要加入這個家庭會面對的困難,以及顧寒山的病情以後有可能會面對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