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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語道:“吃不下,有點噁心。你吃吧。”
“我也不餓。”
“那我們談談吧,你趕緊問完了,還要忙別的事呢。”簡語一貫的體貼。
“行。”關陽挪了挪坐姿,認真看著簡語:“簡教授,這裡沒有別人,不算正式詢問。沒錄音,不記錄在冊,只是我們聊聊。我給你的提議依然有效,如果你有什麼難處或者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說。”
簡語搖了搖頭:“那我的話也跟原來一樣,如果你能不牽扯進來就最好。我不想耽誤你的案子。”
“已經牽扯進來了。”關陽道:“負責這案子的葛隊生病住院,我來暫替他管理專案組。”
簡語默了默:“那范志遠的案子呢?”
“也沒放下,都在查。”
簡語表情嚴肅。
關陽道:“別擔心,一件一件來。你知道我們警方手上同時弄幾個案子那是常事,人少事多,總是這樣,我能處理好的。我們先來說說你的事吧。你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你有什麼想問的?”簡語柔聲反問。
關陽也不繞彎子,直接問了:“為什麼在醫院休息得好好的,卻突然跑出去?那個時間點跑到顧寒山家的小區外面,打算做什麼?”
簡語平靜地回答:“我跟向衡解釋過了。今天顧寒山要見媒體,我希望在她衝動犯錯之前,再跟她好好聊一次。”他把顧寒山的病情,她要見媒體的原因,見什麼媒體,什麼計劃,顧寒山告訴他這個決定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等等,都仔細跟關陽說了一遍。最後他道:“我不能不管她,關隊。”
關陽沒做評價,只道:“這些向衡都知道?”
“是的,顧寒山跟我說這些的時候,向衡就在旁邊。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麼。”
關陽再問:“那有什麼是向衡不知道的?”
簡語沉默了。
關陽道:“如果只是這些,我也沒法認同你在這個時間點去這個地點的行為合理。不合理,就只能歸為嫌疑。”
簡語抬眼看了看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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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鵬開著車,帶著三個同事一起回到新陽精神療養院。
路上大家繼續討論著項目的事,唯常鵬默不作聲。看上去他在認真開車,實際上他腦子裡塞滿了簡語對他的交代。
“你真的知道她在做什麼嗎?常鵬。她說不走,要留下與你共生死,但她還在一直點火。惹毛那些殺手對你們一點好處都沒有。那些人並不把她當自己人,我不過略作試探,他們馬上倒戈,你和她的處境都很危險。”
常鵬知道這些話的意思,他必須是簡語的人,而不是鍾敏的,他才可能增加幾分自保的勝算。
“弄清楚她究竟想做什麼,她跟你說的並不是心裡話,她並沒有與你共進退的決心。”
“跟老王他們聯絡一定要小心,別用自己的手機,別擅做主張,別告訴鍾敏,保護好自己。”
常鵬把車倒進了停車場的車位,幾個同事紛紛拿了包準備下車。
“你們先走吧,我去小超市買點東西。”常鵬道。同事們都應好,下車走了。
常鵬鎖好車,朝醫院裡的小超市方向去,腦子裡回想著他與簡語的對話。
他問簡語:“從老王那弄清楚鍾敏做過什麼又能怎樣?老王他們如果想背後給鍾敏一刀,你能怎麼阻止?”
“他們沒直接動手,還是合作的姿態,但又想弄清鍾敏的行動,那就肯定是有所忌憚。你要在溝通里找出他們的弱點,每個人都有想要的東西,每個人都會害怕,找到它,就能處理了。”
“他們怎麼可能會害怕?”
“會的,他們敢動鍾敏一根毫毛,我就毀了他們在意的東西。”簡語的語氣是常鵬從來沒見過的堅定:“找到那樣東西,常鵬。我會保護你們的。我保證,我會保護好鍾敏還有你。”
“保護我們?你說笑話嗎?從前你對鍾敏做過的事,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會保護我們?”
“客觀事實與主觀感受有時並不一致。我要傷害鍾敏,她根本活不到現在。我一直都在保護她,只是她不願意看到真相。”
常鵬沉默。
“你只能相信我,我是唯一能救你們的人。我也只能選擇保護鍾敏。她是我唯一的孩子,而你是唯一能陪伴在她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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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中心醫院,病房。
簡語對上關陽的目光,猶豫半晌,道:“我確實有一些事不能跟向衡說。”
“我願意聽你說說。”關陽嚴肅地道:“希望你把握機會。下一次我們再見面這樣問話的時候,就不能存在任何私人關係了。”
簡語又默了一會,終於道:“顧寒山是一個很特別的姑娘,非常特別。她的大腦是個寶藏,雖然對她的人生來說,這是個災難。但對於我,我很慶幸能遇見她,很慶幸她成為我的病人。”
這語氣。關陽微皺起眉頭。
“我在這個時間點去找顧寒山確實是很衝動,不合情理。因為我確實焦急。我希望她能遠離案件,遠離那些刺激源,好好靜養。我和她爸爸花了許多的心血和精力,才讓她康復成現在這樣,我不希望從前的努力白費了。她明明可以過上普通正常人的生活,她不應該冒風險。如果繼續惡化下去,她可能會被永久的關在精神病院,這是我不想看到、不能接受的。我希望能阻止她。我想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