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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陽一愣:“什麼?”
“你倒照片的時候我看到的,第四張,被蓋住了。”
關陽翻照片,一、二、三、四。
李海。
“他嗎?”關陽把照片亮出來。
“對。”顧寒山點頭。
“他叫李海。是個受害者,許塘的朋友,今年年初失蹤了,許塘懷疑他已經遇害。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許塘就不再配合我,不願意再幫我打聽范志遠案的線索。他害怕自己會跟李海一個下場。”關陽乾脆把自己面前的所有照片都推給顧寒山。“這裡還有其他的一些人,都是許塘那邊接觸過的,還有一些受害者家屬之類的。沒主要關聯,所以沒給你。這些人我們都調查過了。”
“調查過他已經失蹤了?”顧寒山問,“許塘說他已經死了?”
關陽沉默了,他跟向衡對視了一眼。
“這個李海,怎麼了?”向衡問顧寒山。
“我見過他。”顧寒山道:“拘留梁建奇那天,向衡帶我去了小紅花社區的反詐現場,我跟一個大嬸起爭執的時候,他站在人群外頭,一百米這樣吧。還有我上張益車子那天,他站在派出所的對面街吃麵包。”
關陽和向衡瞬間坐直了。
“你確定?”關陽下意識問。
“我確定。”
“她確定。”
顧寒山和向衡同時答道。
“不要質疑她的記憶力。”向衡心裡念叨。
“不要質疑我的記憶力。”顧寒山道,“這是我唯一的優點。”
“也不一定是優點。”賀燕喃喃自語。她無奈又心疼,如果不是她的記憶力,她的人生就會不一樣了。這明明是個悲劇。
顧寒山聽到了,她看向賀燕。
關陽打斷這些溫情戲,他用力點點照片:“他活著,還跟著你?”
“我只知道我見到他兩次。”顧寒山道。
關陽明白了:“李海騙了許塘。”
“有沒有可能是我們判斷錯誤。”向衡馬上在腦子裡回顧前情線索,反省是否有疏漏:“許塘沒跟你直接說過失蹤的哥們就是李海,是我們根據他的命案線索和前期排查結果推斷出來的。”
“沒推斷錯。”關陽道:“許塘確實以為李海沒了。他跟李海關係很好,他有李海租屋的鑰匙,那可能是他們曾經共同實施詐騙活動的場所,他們非常親近。所以在他認為生命受到威脅時,他才會躲到那個屋子去。李海也確實假裝失蹤遇害,所以我們在排查許塘人際關係時,才會收到李海也不見了的情報。兩條線索互相佐證,就是李海。”
“這怎麼回事?”賀燕問。
關陽沒馬上回答。
賀燕大怒:“顧寒山願意冒險去見那個變態殺人狂,你們卻連基本的信息都不願意告訴我們嗎?那我們怎麼知道該防範什麼?”
關陽想了想,道:“范志遠案里,他們用人頭號碼來實施犯罪,這樣他們的通訊記錄里就是清白的。人頭號碼跟人頭帳戶一樣,通常是詐騙組織批量收購用來發信息,收款洗錢用的。我們當時查到受害人秦思蕾……”
關陽把秦思蕾的照片擺出來:“她失蹤前收到的最後的電話就是來自一個人頭號碼,她接到電話後,走向了兇手指定的地方,離開了監控攝像的範圍。這個號碼跟熊英豪接到的電話號碼是一樣的。”
關陽把熊英豪的照片擺在秦思蕾旁邊:“熊英豪接到那個電話後不久也失蹤了。我們找到秦思蕾的屍體,但沒有找到熊英豪的。能把他們兩人聯繫在一起的,只有那個人頭號碼。”
“但這個人頭號碼卻沒能與范志遠聯繫上。”向衡道。“我們追查這個人頭號,註冊人是一個念大一的學生,他註冊了好幾個電話號碼,全賣了。一個500。他是在網上看到了收購信息,他不明白這裡頭的危害,貪圖小利。我們追查到他,拉出一條詐騙產業鏈,但是沒能查到跟范志遠的聯繫。”
關陽接口:“於是我就找到了一位從前從事過詐騙犯罪的線人,許塘,讓他在那個圈子裡打聽情況。他打聽到一個線索,他的一個哥們酒後跟他吹牛,說有幾個大佬,特別厲害,有超能力。”
關陽看了一眼顧寒山,繼續道:“那些超能力,包括智商奇高、不會恐懼、刀槍不入、沒有痛感、預測未來、過目不忘等等,是非常科幻的一些詞。我覺得這個哥們的話很有價值。當時我並不知道顧寒山的超憶症,但是范志遠確實有異乎尋常的表現,他太冷靜,什麼都不怕,對突然的巨大聲響都沒有受驚的反應,他還能躲過測謊儀。”
賀燕皺著眉頭聽著。
“酒後失言,也許話里有誇張的成分,但多少也是有一些事實基礎的。於是我讓許塘繼續追查他哥們說的那些情報,最好能入伙,深入那個所謂大佬們的圈子,拿到證據。許塘一口答應。但過後沒多久,我就再聯繫不上他。他關機,躲著我。直到有一天他因為酒後鬥毆被向衡抓到。”關陽道,“我把他從派出所撈出來,他告訴我他不能繼續幫我,說那些大佬不好惹,他哥們已經失蹤了,人肯定沒了。他很害怕。我說給他提供個安全屋,先把他保護起來,他也是答應得好好的,但轉頭跑掉了。再然後,他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