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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他會跟我說向衡最近做了什麼處理了什麼案。這樣順著往下問。”
簡語點點頭:“那個黎蕘身形看著似乎是個孕婦,向衡帶著她跑外勤,算是個新鮮事。如果你同學樂意跟你聊八卦,肯定會提到她。你打聽一下這個黎蕘,家庭背景,還有為人情況。”
“好的。”宋朋應了,再問:“常鵬那邊怎麼處理?”
簡語沉默了一會,慢條斯理地喝了一杯茶,反問:“范志遠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他今天見了律師。”
簡語道:“這麼巧嗎?顧寒山今天被人襲擊。”
“說到這個,網上有個片段,我下載下來了。”宋朋拿出手機調出視頻,“教授你看,是顧寒山。”
簡語接過手機一看,一下子就坐直了。他僵著臉皺著眉把視頻看完,看著顧寒山從車子裡一臉血地爬出來,看著那司機調頭過來想再撞她一次,看到最後有人將她救下。
簡語臉色難看,他把手機遞迴給宋朋,不想再看第二遍。然後他按捺不住,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走了兩圈。
宋朋也站起來,看著簡語。
簡語沖他擺擺手,讓他坐下。他自己又轉了一圈,最後站在了窗邊。
“教授?”宋朋有些擔心。
簡語搖搖頭:“我不知道是這麼嚴重的情況,這是鐵了心要殺她啊。”
宋朋道:“我去問問情況吧,這案子上網了,有熱度,消息肯定到處傳。我問問那司機是誰。”
“不用問,另一個胡磊罷了。”簡語皺緊眉頭。“你打聽得太勤快,會惹人懷疑。動手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後主謀,指使他的人。”
“那你要直接問問常鵬嗎?”
“直接問就是翻臉了。”簡語道。
宋朋心裡“嗯”了一聲,確實是要翻臉了。那可是顧寒山。他們想殺顧寒山,可不就是跟簡教授撕破臉。但宋朋又覺得他們應該沒這個膽子。
簡語把窗戶打開,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過了好一會才道:“她一直沒找我,傷應該是確實不重。”
“顧寒山嗎?”
簡語點頭。
“可她不信任教授了,不找教授也正常吧。”
簡語搖頭:“如果傷重只能找我。她雖然嘴硬,但她很珍惜她的腦袋。在她心裡,天賦是她唯一有用的東西,她靠這個跟別人打交道,靠這個得到別人的重視。她用來要挾刺激我的,用來結交警察的,用來唬弄媒體的,全是她的腦袋。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她的腦袋。她很自卑。”
宋朋撇了撇嘴:“她還自卑?她是我見過最沒禮貌最冷漠最狂妄的人。”
簡語再次搖頭:“她當然自卑,她自己都不太了解。她不能理解別人的情緒,也不理解自己的。但我了解她。她是被遺棄的孩子,她從來沒有遺忘過這點。就算顧亮再愛她,對她再好,也彌補不了這件事對她的傷害。她長這麼大,不愁錢不愁愛,可別人用金錢和情感與他人建立聯繫,顧寒山與他人的聯繫卻是她的病。包括她爸爸,滿腦子只有她的病。”
簡語頓了頓,再道:“她當然自卑。沒有情感的人,其實潛意識裡仍有渴望,但潛意識又知道這東西不會有。他們很自卑。顧寒山和范志遠,他們是一樣的。於是他們會從別的方面找補。”
宋朋問:“范志遠是殺人,顧寒山呢?”
“在今天之前,我覺得她不會走上這條路。”簡語閉了閉眼睛,腦子裡是剛才那個視頻的畫面,司機想殺顧寒山,車子不可能無緣無故撞上路邊的,顧寒山肯定做了什麼。她一臉血爬出來,頭也不回的走。司機想再撞她,她就這麼鎮定地看著。
她不在乎別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
在她眼裡,人命如草芥。
“她最好不要走上這條路。”簡語似自言自語,“回不了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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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顧寒山的臉被一晃而過的路燈映出忽明忽暗的效果。
她盯著車窗外頭的景街,好半天沒聽到向衡的聲音,她轉過頭,看了看向衡。向衡有一張英俊的臉。濃眉、大眼睛、長睫毛、挺直的鼻樑,這種立體的五官,從側面看更有優勢。
向衡感覺到她的目光,迅速側頭回視了她一眼,又轉回正臉對著前方路面。
“看什麼?”
顧寒山不理他,再轉臉繼續看窗外。
“顧寒山,你生氣一般生多久?”
這回顧寒山答了:“我沒有遺忘的能力,記得嗎?”
“記得。但是不生氣了跟仍然記得為什麼會生氣不衝突。”向衡沒好氣,他還沒說她生氣生得沒道理呢。
“當然有衝突,因為想起來就氣。”
向衡不吭聲了,難道她剛才腦子裡又播放他的畫面了。
“顧寒山,我想讓你不生氣,我能怎麼做?”向衡換了個方法,虛心請教。
“你問我?認真的?”顧寒山有些驚訝。“從來沒人問過我這個問題。”
“為什麼?”
“我不在乎別人氣不氣,怎麼會知道怎麼能讓人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