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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安再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祁航為什麼要到學校找她、又為什麼不用自己的手機和她聯繫了。
因為這次鍾淺錫沒有再鬆開她。
而在那一天接下來的時間裡,姚安被拖進了一片海里。
水花四濺,鍾淺錫卻按著她,不給她呼吸。
他壞透了,慢條斯理地解開她衣領上的扣子,像是在拆一份等候已久的禮物——一小塊奶油蛋糕,或是沾滿栗蓉的水果塔。
絲帶墜落下來,鍾淺錫牢牢地握住屬於自己的那塊蛋糕。雪白的、豐腴的奶油從指間溢出來,柔軟得失去了形狀,帶著鈴蘭的馨香。
糾纏中,滑落的領帶不知不覺捆住了姚安的手腕。她試著甩開,卻越纏越緊。
鍾淺錫離開了一點距離,跪在床邊。
姚安小小地驚呼了一聲,想要欠起身子,去看看正在為她服務的男人,卻又對方被按了回去。
鍾淺錫仰起頭,黑沉的眼珠抬起來,從下往上看她。
他在確認她的神情,確認她是否抗拒。而姚安緊緊閉著眼睛,大口喘氣。纖細的腳踝搖晃了兩下,最終垂在了床邊。
就好像五月害起熱病,把她燒死在了一場火里。
很久之後,鍾淺錫重新站了起來。
「把燈關了吧。」姚安啞聲說。
燈關上了。
尖利的犬齒撕開錫箔紙包裝,心滿意足地、刺入姚安的脖頸。
*
夜已深。
鍾淺錫離開臥室前,回望了一眼。
他的小鹿正沉沉睡著。雪白的肩膀袒露,睫毛簌簌顫抖。
她大概在做夢,不是很好的那種。
這讓鍾淺錫重新走了回去,幫姚安把被子往上提了一點。中央空調很涼,不是感冒的好時候。
當然了,今天也不是一個合適的日子。
趕上禮拜日,規則和戒律都要被嚴格遵守,肉、酒和性都是不被允許的。所以鍾淺錫之前曾被熱病蠱惑著靠近了,又被理智束縛,選擇離開。
可那種奇異的情緒回來了,就從姚安關心那隻愚蠢的馬蜂開始。
鍾淺錫不認為姚安會放棄她的謊言。
即便他不插手、不去掛斷那通電話,結局大概也是一樣的——姚安會張開聰明的嘴唇,隨便編上一兩句話,哄好她的朋友和小老鄉。
但是想想那種滋味吧。
它洶湧而來,從內部啃噬鍾淺錫,外面看著鋼筋鐵骨,裡面卻全是窟窿。讓他迫不及待出手,就好像一個嫉妒的丈夫。
嫉妒,丈夫。
這兩個詞光是想想,都覺得陌生。
姚安總是帶給他一些新的可能。
而這次意外的破戒,感覺卻並不糟糕。和預想中沉重的負罪感比起來,反倒是從內到外的饜足更多。甚至鍾淺錫願意花上一兩分鐘,去回味一下他剛剛犯下的罪。
如果克里斯知道這件事,估計要嘖嘖稱奇,拍著大腿讚嘆一聲:「This f**king world.」
一個規則的建立往往需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倒塌卻只是一念之間。
這狗**的世界,說得沒錯。
只可惜鍾淺錫是不能罵人的。
於是他坐在隔壁套間的吧檯前面,挽起襯衫袖口,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在這個不應該喝酒的日子裡。
等待威士忌冰球化開的時候,鍾淺錫想起什麼。
他側耳確定姚安還在睡著,於是拿出手機,給外出中的米勒撥了個電話。
「我記得我說過,做得漂亮一點。」興許是剛才的那一點飽足,讓鍾淺錫能夠語氣平和地詢問對方,「你是怎麼做的?」
第22章
還能怎麼做呢。
當然是在陽光很好的一天裡, 開車去找叫那個祁航的窮小子,提供一筆錢或是一點口頭上的恐嚇。
原本軟硬兼施,總能解決問題。
只可惜窮小子不識趣, 偏要梗著脖子和米勒硬剛。
「我不會要你的臭錢,你也別想威脅我!」祁航從街上爬起來, 忍著疼痛,大聲喊道。
米勒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眉頭都皺起來了。
他自認為修養沒有老闆好,遇上這種愣頭青, 是很想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的。
如果是平時,這點顏色估計也就給了。但這次鍾先生囑咐過,窮小子是姚小姐的朋友, 做事要溫和。
所以放狠話歸放狠話, 並不能第一次見面就真的碾斷人家一條腿——為此米勒感到非常遺憾,聳了聳肩:「那我恐怕只能去找你的家人了。」
祁航怔住:「你說什麼?」
米勒不打算再和他廢話,跳回福特車上。一腳油門,直接開到了兩條街外。祁航愣了一下, 扶起倒在地上的破自行車,一路叮鈴桄榔地追著汽車屁股後面跑。
兩條腿畢竟比不上四個軲轆來得迅速。
等氣喘吁吁地到了家門口,祁航才發現不如不回來。
一張支票搞不定祁航, 卻能搞定他的家裡人——米勒已然站在門廊上, 滿臉笑意地和姨夫姨媽握上手了。
「回來的正好。」姨夫一看見祁航,拎住他的耳朵就往屋裡走, 「你這臭小子, 一點不學好。送個外賣, 也能跑去挖人家牆角!」
米勒笑眯眯地順勢提醒:「還有姚小姐的聯繫方式, 恐怕也需要刪掉。」
姨媽果斷交出了從祁航手裡沒收的手機:「都聽你的。真沒想到這孩子會到處惹事, 我們一定看住他,不讓他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