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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貝抹了下眼角的淚,嘟囔著:「屋裡的煙味太濃了,被熏的。」她把窗簾和窗戶都拉開些。
轉身被孟凌雪眼底的黑眼圈嚇到了。
她睡眠本來就不太好,抽菸喝酒都跟不要命似的,毫無節制,臉本來就小,現在好像更瘦了些,顯得那雙狐狸眼更大了,半掀著眸,倚著沙發,別有一番風情。
孟凌雪赤著腳走到陽台,手機屏幕映出她平靜寡淡的臉龐。
那天方姐告訴她公關給出的最佳處理方案:公開道歉,在玩遊戲時誤會了劉宥寧的舉措,以至於防衛過當……
讓她在這幾天好好考慮。
她雖然不安分,性子也懶懶散散,但遇事兒絕對不慫,只要是自己的爛攤子照單全收,從來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
她也一個人慣了,我行我素,任意妄為,闖的禍自己怎麼樣都可以,也都接受,從未想過會連累別人。這是生平第一次有些自責,為自己的衝動。
指尖扣得發白,最終翻到通訊錄的那個名字,撥了出去。
那邊傳來酒杯相碰的聲音,還有女郎嬌媚的笑聲。
「看來是我打擾到傅大公子的夜生活了?」
男人一聽這揶揄的腔調,酒醒了大半,把旁邊的人推開,去了包廂外面。
「老子在談生意。」對面似乎吐出一口氣,隔著電話線,孟凌雪仿佛都能聞到那股濃濃的煙味,微啞的音調透出疲憊。
「你在澳洲?」孟凌雪漫不經心道,「...問題大嗎?」
「喲,百年難得孟大小姐的一句關心呢,就這點破事兒你哥都解決不了,還是不是男人。」
半晌,他繼續道:「澳洲這邊有批貨出了點問題。」
本來什麼都談得好好的,就等確認貨了,沒想到會在最後一個環節出岔子,害的他連夜飛到澳洲,和合作方周旋,已經兩天沒合眼了,傅瑾瑜琢磨著捏了下眉,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孟凌雪輕嗤:「需要錢說一聲,叫聲爸爸,本小姐還可以大發慈悲借你一些。」
傅瑾瑜被她逗笑,靠著牆整個人都鬆懈下來,「目前資金是有些周轉不過來,但還不需要跟你借,別想占老子便宜。」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輕微的字眼。
周圍有點吵,傅瑾瑜愣了下,皺眉,「臭丫頭,你剛說什麼?」
「讓你注意身體,都奔三的人了,你現在的放縱,可都是以未來的性/福生活為代價。」
傅瑾瑜只當剛才幻聽了,啞聲笑了下。
她會叫他哥?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孟凌雪掛完電話,生無可戀地躺在沙發上,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
難道真的只能道歉了嗎?
正好方姐打來電話,問她考慮的怎麼樣了。
覺察到孟凌雪的沉默,方茴淡淡道:「知道你性子倔,不願做出退步,我這裡正好有個酒局,聽說裡面有位很有背景的大佬,你去吃頓飯,遊說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幫你,運氣好,不僅能解決劇組資金的問題,還能把劉宥寧那事給處理了。」
說白了就是陪酒,方茴說得含蓄,明白人都知道這是圈子裡很常見的操作。
美色和權勢,相互周旋,各取所需。
誰談什麼乾淨不乾淨,公平不公平。
很快到了赴酒局這天,方茴去接她,低調的商務車駛過市中心街道,夜晚的寧城盡顯繁華,燈火闌珊處也藏掩不住紙醉金迷。
這是一個臨江而建的高級會所,裝潢奢貴,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地方,分明是個挺不正經的地方,卻取了個附庸風雅的名兒,松竹館。
侍從確認完邀請函,帶著她們走進電梯,三樓是會員制,一直把她帶到一個天字號的包廂,侍從止步,方姐則泰然自若地說,在車裡等她。
包廂很大,裡面的布置也很講究,紫檀木鏤空屏風相隔,無人窺見內里乾坤,而外面則放著真皮沙發,角落有穿著暴露的女郎在彈古箏。
都是些上流層次的富豪商人,左擁右抱坐著,還都是些叫得出名兒的女明星和模特。
很風流靡亂的場合。
見有人進來,紛紛投去目光,這一看,就很難挪開了。
「喲,我瞧著這人,怎麼有點像前段時間很火的孟凌雪孟大明星?」
一個大網紅佯裝驚訝。
旁邊的女人迎合:「這哪是像啊,分明就是吧。」
倆人一唱一和,陰陽怪氣。
孟凌雪也認出她,正是許安琪,她坐在一個中年男人旁邊,巧的是,正好是那天在公司走廊,和孟凌雪正面撞上,意圖揩她油的王總。
王總目光渾濁發亮,肥手在許安琪腰上摸了把,「你朋友?」
許安琪有些抗拒地退了下,臉上擠出笑。被熟人看到這幅窘迫的模樣,實在有些丟臉,可自從那次視頻泄露,她的事業一落千丈,淪落今日和孟凌雪脫不了干係,免不了嘲諷奚落幾句:「算不上,不過她最近不太好過,多半是來找靠山的吧。」
旁邊的建築公司陳總聽見,有了想法。他丟下一旁的女郎,兀自端著高腳杯走近,和煦道:「孟小姐,可否邀你喝一杯?」
眾人跟看好戲般。
孟凌雪眼睫稍抬,沒什麼表情,「沒空。」
陳總嗤了聲:「你都來這兒了還裝什麼清高。」
四周傳來好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