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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警車和救護車趕來,祈宴被推進了ICU搶救。
孟凌雪盯著那扇門,不知道想什麼,走廊傳來倉促混亂的腳步聲。
她站直身,眼眶通紅地看著祈母:「阿姨,對不起。」
祈母氣得唇瓣發抖,用盡力氣揮了過去,厲聲質問:「你是不是要把他毀了才罷休?!」
好在那刀刺的不深,祈宴脫離危險。
連警察廳的局長都來了,祈家還找了最好的律師辯護,即使對方因為祈宴受了重傷,也被判定為正當防衛。總之,有祈宴的家人出面,再複雜再難辦的事情也變得簡單了許多。
地頭蛇被處理得一乾二淨,孟凌雪面臨的潛在危險不復存在。
——那段時間正好是高考結束後不久,也是她和祈宴因為某些小事冷戰的第五天。
孟凌雪曾讓人把保鏢引開,偷偷進病房看過他。
離祈宴出院的日子越來越近。
出門前,孟凌雪穿了件碎花短裙,還畫了個精緻的淡妝。
明媚漂亮的女孩提著一個小禮盒——是她認真跟著視頻,親手做成的蛋糕,上面還用草莓醬上寫著幾個字:祈宴,我們和好吧。
生平第一次進廚房能做成這個樣子,孟凌雪很滿意。
然而還沒走到醫院,孟凌雪就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
視頻中是祈家和蘇家在高級餐廳吃飯的場景,氣氛和諧,仿佛是一家人。
祈宴就坐在其間,看不出來是大病初癒的樣子,眉眼清雋平靜。
蘇千雲笑得很甜,似乎在和他交談。
孟凌雪咬著唇,立馬撥通那個熟悉的電話,與以往的秒接不同,她等了許久,對面才傳來男生低沉溫和的聲音:「阿雪?」
「祈宴,你在哪兒啊,我想和你一起吃飯。」
「阿雪,我還在醫院,我一會兒給你打電話,行嗎?」
「好。」
掛完電話沒幾秒,那個陌生的電話又發來一段短視頻,是祈宴離開餐桌後躲在柱子後面接電話的場景,與剛才發生的一切完全吻合。
蛋糕盒子砸在地上,草莓醬混著奶油,凌亂成一團。
周圍的DJ樂震耳欲聾,燈紅酒綠,鼓點喧嚷。
女孩畫著煙燻妝,在卡座上晃著酒杯,面前放著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幾分鐘前,她才給這個號碼發過一條信息:祈宴,我們分手吧。
過了會兒,孟凌雪直接把這個號碼拉黑。
夜色漸深,酒吧喧囂,那個陌生的號碼又給她發來一個視頻,尺度很大,放作平時,孟凌雪會以為他在惡作劇,然後拉黑。可白天發的東西那麼真切——祈宴騙了她,還和她最討厭的人在餐廳吃飯。
孟凌雪被酒意醺得頭昏腦漲,一眼就認出視頻里那對纏綿的男女是祈宴和蘇千雲,那一刻憤怒、失望湧上心頭。
等理智回籠,她已經站在那個號碼給的酒店房間門口,孟凌雪的手放在門把手上,遲遲沒有推開。
裡面傳來不堪入耳的喘息聲,她心臟抽疼,痛不欲生,抬手觸到面頰,掌心一片濕潤。
偏偏腦子裡冒出許多和祈宴的回憶,甜蜜也好,苦澀也罷,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最後幾幕是祈宴被推進ICU的場景,祈母厲聲質問她:「你是不是要把他毀了才罷休?!」
祈家和蘇家是世家,或許他們已經在商討著訂婚,而她像一個被蒙在鼓裡小丑。
撇開她和蘇千雲的個人恩怨不談,蘇千雲是大家眼裡的校園女神,名列前茅,家境優渥,自出生就拿著公主劇本,也是私底下提到最多的和祈宴最般配的女生。
不像她,只會一直闖禍,還有一身壞脾氣。
原來真正的喜歡上一個人,會比較,會自卑,會患得患失。
孟凌雪鬆開門把手,她決定放下。
然而轉身時,肩胛骨一痛,她被人捂住嘴拖進了某個房間。
他們看著孟凌雪露出了猥瑣的目光,揚起油膩的嘴角,一步步靠近,孟凌雪不斷往床角縮,纖細的腳踝被粗糙醜陋的手拽住,短裙往上縮,露出了安全褲,大腿白得刺眼。
她不斷尖叫掙扎,他們就用菸頭燙她的腿,迫使她安分下來,孟凌雪渾身發抖。
疼痛、絕望、恐懼、無助籠罩著她。
一聲巨響傳來,大門被人從外面撞開,男人身形高大,是幾分鐘前從酒店門口開車路過的傅瑾瑜,他看到孟凌雪慌慌張張走進酒店,他不放心便跟著走了過來,走廊上發現她掉的口紅。
看到眼前這一幕,他緊緊閉了下眼,心疼又憤怒,他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他發了瘋似的揍人,發出獸類般憤怒的哀鳴。
傅瑾瑜脫下西裝把女孩裹進懷裡,抱著她離開了酒店。
最終那群人被傅瑾瑜弄進了監獄,孟凌雪被他安置在他位於市區的一處房產。
即使那群流氓混混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可也給她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傷害,不論是心理醫生還是私人醫生,沒有任何人能讓她開口說話。
她最喜歡做的事,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飄窗上,盯著藍天白雲和日出日落。
傅瑾瑜嘆了口氣,把門關上。
那天晚上,他應酬完回來,聽到浴室傳來滴答的水聲,喊了幾聲沒人應,他把門撞開,發現孟凌雪躺在浴缸里昏迷不醒,地上是一盒空了的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