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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宴被吵的耳朵疼,低聲提醒:「徐嘉述,注意措辭。」
徐嘉述清楚他德行,也不貧嘴了,「行啦,是我不對。」
他遲疑道:「你......」
朋友這麼多年,說不上特別了解,但寥寥幾句話察覺到他情緒不對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和她見過面了。」
徐嘉述一下子就猜到了那個「她」指的孟凌雪。
畢竟沒什麼人能輕而易舉調動他的情緒,除了孟凌雪。
在徐嘉述還不知道這個女生前,祈宴在他眼裡,確實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
直到有一天,他在祈宴眼裡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他看到了一個在所有人眼裡完全不一樣的祈宴。
而這一切,都源於一個女生。
她叫孟凌雪。
他想了下措辭,難得認真:「……你給她講了高中畢業後那事了?」
那件讓祈宴不得不出國的事。
「沒有。」
聽筒那邊傳出呼嘯而過的車流聲,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中仿佛含著無邊複雜和深沉的情愫。
……
三個人約的地方在徐氏集團旗下的一家高檔私人會所,MQ資本本身也有投資。
svip包廂挺大的,徐嘉述和顧逸在打桌球,見祈宴來了忍不住調侃道:
「喲,日理萬機的祈大忙人終於肯臨幸我們啦。」
祈宴尋了個沙發坐下,順著接話:「最近談了個大項目,要跟歐洲那邊對接,是挺忙的。」
男人手肘懶洋洋地搭在沙發上,長腿交疊,閒適慵懶,然而一點不顯得不正經。
他略略抬眸,兔女郎才回過神,笑把煙湊上,曲著凹凸有致的身材給他點菸。
男人薄唇咬著煙,神情淡漠,眼神不帶一絲晃動的。
祈宴從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又在軍區大院住過幾年,時不時就被祈老丟進軍營跟著訓練,高中畢業後更是一直待在Y國,可以說是個骨子裡剛毅凜然又帶點野痞的老紳士。
說白了,就是個斯文敗類。
兔女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在他沒來之前,包廂里的男人都在講著葷段子和笑話,她忍不住想,既然是跟他們一起的,他也好不到那兒去吧。
真想看看他壞起來是什麼樣子呢。
男人微眯著眼吸了口氣,慢條斯理吐出煙霧,冷白的指尖點了下,抬眸睨了眼。兔女郎心尖一抖,趕緊回神,後退到一邊。
剛才拿火的手還有些顫,嚇死了。
徐嘉述嘖了聲,沒個正經樣:「兄弟重要,還是工作重要?」
顧逸笑:「你他媽怎麼跟個怨父似的?」
說完,顧逸意識到某人的存在,乾咳了聲。
祈宴不喜歡說髒話的人,身為兄弟,他們多少會注意一些。
徐嘉述故做西子捧心狀:「行吧,我大概知道答案了,咱們是塑料兄弟情,我早該認清這個事實的。」
顧逸笑得直不起腰,「徐嘉述,你不去演個苦情劇簡直浪費了這麼好的演技。」
徐嘉述忽然想起前段時間的事,「阿宴,還記得你和蘇千雲那個熱搜嗎?」
看男人那眯著眸吞雲吐霧的樣子,就知道他壓根沒放在心上,你就是問他蘇千雲是誰,他的回答可能也是不知道。
顧逸在醫院的工作挺忙的,除此之外就是花天酒地了,根本沒關注網上的事兒,「怎麼回事。」
徐嘉述三言兩語講清楚,「還做好事獻愛心呢,外面那些人都在說你是慈善家大善人,簡直吹上天了。」
他嘖嘖幾聲,打趣道:「要是他們看到你這個資本家冷血無情的一面,怕又是一個大型人設崩塌現場。」
祈宴四歲時,父母各自忙於工作,把祈宴送到京城讓爺爺奶奶照顧。
祈奶奶和徐奶奶約好去逛公園,把孫子丟到一起玩,自己去跳廣場舞了。
徐嘉述貪玩,去追滾開的籃球,一輛轎車呼嘯而來,祈宴拉了他一把,只是沒想到道路中間還有一隻小貓,當場就被碾死了,貓血濺了倆人一身。
徐嘉述餵過那隻小奶貓,現在死在眼前,又傷心又害怕,抱著祈宴哇哇大哭。
祈宴摸了把臉上的血,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後來祈爺爺聽說這件事,還誇他小小年紀就有軍人的魄力,不愧是祈家子孫。
反倒是徐嘉述連續做了幾個周的噩夢,也連續幾個周不敢去找祈宴玩。
夢裡祈宴的臉比那隻死了的貓還要滲人。
怎麼有人可以做到,看到一隻小生命在慘死在眼前,可以不動聲色冷靜如斯!
他明明...明明才五歲。
長大些後,徐嘉述就懷疑祈宴這人有病,放古代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惡魔、冷酷暴君。
後來嘛,直到高中畢業後的那件事發生,他們才徹底相信,祈宴真的病了。
——極其嚴重的共情缺陷和輕微的述情障礙。
顧逸也沒了剛才不正經的模樣,走近問了聲:「還在吃藥嗎?」
祈宴淡淡睨了他一眼:「我早痊癒了。」
顧逸和徐嘉述對視一眼,無奈聳肩。
「那行吧,你以後有什麼不對勁跟我說一聲,萬一我沒法解決,還有我那舍友。」
祈宴薄唇微抿,輕嗯了聲,沒拒絕。
顧逸雖然是臨床醫學的高材生,卻在大學輔修過心理學,對這種心理疾病不至於束手無策,同時,在史丹福大學的舍友正好是心理學專業的大神,主攻人格方面,現在已經是業屆中的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