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男人動作僵住,沒了近一步動作。
他壓抑著喘息了下,把她的衣服整理好,孟凌雪頭歪在一邊,沉默地把撩到腿根的裙擺撥下去。
她蜷縮在車座角落,看起來小小一隻,像在安靜舔舐傷口的小動物。
明明不是她的錯憑什麼都罵她憑什麼所有人都欺負她……
為什麼萬千燈火卻沒有一盞是留給她……
為什麼她什麼都沒有……
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像是找到發泄口,一瞬崩塌。
啪嗒,眼淚順著臉頰一直往下掉,無聲地哭泣。
心臟好像在被利刃凌遲,祈宴忽然覺得自己像個渾蛋,俊眉深蹙,小心翼翼:「阿雪,對不起……」
他知曉她現在是滿滿的防禦的姿態,只把自己的西裝披在她身上後,便拉開一段距離。
車子很快到祈宴住的地方,是一套位於市中心的別墅。
男人下車,把靠近她的那扇門親自拉開,也不說話,就這麼垂眸看著她。
蜷縮的身影總算動了下,孟凌雪瞥了眼外面:「在哪?」
「我一個人住。」他嗓音低沉。
一個明知故問,一個答非所問。
良久的沉默。
梁特助候在車外,看了眼手錶,真擔心他們會一直這麼捱下去。
直到女人忍不住打了噴嚏,男人才彎腰欲抱她。
孟凌雪推他,有些抗拒:「祈宴,你弄疼我了!」
「哪兒?」他慌神。
孟凌雪伸出自己的右手,纖細嫩白的腕上,那道紅色的痕跡格外明晰,有那時他不由分說拽她走出包廂,推攘在牆上時留下的,也有剛才那場瘋狂留下的罪證……
「你是渾蛋吧。」
「痛死我了。」
孟凌雪一邊吐槽,手背飛快蹭掉臉上的淚痕,尾音還捎帶些許剛剛哭過後的顫和啞。
真是一個很體面的藉口,很符合她死要面子活受罪,還總喜歡把鍋甩給祈宴的性子。
男人喉間輕哂,垂眸看著她嬌嬌氣氣,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哪還有剛才的半分脆弱。
她還沒完,然而下一瞬,罵人的話卡在喉里。
男人清瘦欣長的身影垂落,他單膝跪在地上,親吻那處紅了的手腕,最後唇落在她的指尖,眸光凝著她:
「還疼嗎?」
第9章 鎖骨
孟凌雪是真的不愛哭。哭有什麼用,只會顯得她軟弱。
即使是初中運動會,她重重摔在跑道上,眼裡忍不住泛出的生理淚水也會被她狠狠憋回去,只有等到他來了時候,鼻子才會有酸酸的感覺。
好像只有在祈宴面前,她才有會有淚點這種東西。
可等她意識到這點時,已經是他離開了的多年後。
孟凌雪垂眸,怔怔地看著他,心臟怦怦然有一瞬失控。
多麼久違的感覺。
可她很煩這種被人牽動心緒的滋味,忙抽回自己的手,長長的眼睫慌亂地眨了下,眉梢染上薄情:「關我什麼事。」
祈宴對於她話題的跳躍,並沒有驚詫猶疑——
我一個人住。
關我什麼事。
他直接把她打橫抱起,邁著步子往別墅裡面走……
孟凌雪簡直無語了,偏偏她毫無招架之力,八個月散打怎麼可能抵得過八年柔道?
「祈宴,我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嘛,這麼糾纏不清到底什麼意思?!放開我?!」
孟凌雪嗓子都喊累了,男人也一副油鹽不進無動於衷的樣子,像一個雕塑,充滿美感和冷漠的存在。
祈宴忽然垂眸,「你很忙。」
「對,我很忙。」
「忙著找金主?」意有所指今晚她只身前往去赴酒局的事兒。
男人唇角輕扯,帶著輕蔑的嘲諷。
心臟那處好像被刺了一下,孟凌雪輕哂:「是啊,如果早知道那個『大人物』是你我就不來了。」
密碼鎖打開,別墅的燈自動亮起。
「放我下來,別耽誤我找下一個金——」
臥槽,孟凌雪低呼一聲——祈宴居然直接把她丟在沙發上,對,是丟。
絲毫沒風度,完全不溫柔。
好在沙發夠大夠軟,否則她怕是會被摔成三級殘廢。
「趕逃,把你腿打斷。」男人精緻的眉眼很是冷冽,眸底壓抑著風暴,簡單粗暴地扔下一句話就轉身走開了。
也不知道怎麼就惹到他了。
孟凌雪被顛得頭暈了下,想到小貝說過的話......
狗屁紳士。
她暗自吐槽了句,目光隨意逡巡了下,別墅的布置是簡約冷淡風,沒有任何女生的東西。
沒一會兒,他拿著醫藥箱出來,手上還有一雙乾淨的男士拖鞋,放在她腳邊。
蹲下,往她的手腕、腳踝塗藥。
當時她穿著高跟鞋,跌跌撞撞著,被蹭出了皮。
有點蟄痛,再加上腳踝是她挺敏感的地方,她本能地踹過去,男人猝不及防,下巴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唇嗑到牙,皮破了。
然而他只是眉蹙了下,什麼都沒說,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低垂著眸繼續給她上藥。
孟凌雪抿了下唇,沒再亂動。
「你和她分手了?」
高中畢業後那個夏天,祈宴瞞著她,和父母一起與孟家共進午餐。
蘇千雲淺笑得意的嘴臉,和祈宴清雋俊朗的面龐,兩家談笑風生的場景,至今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