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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也沒有晚安,睡前莊頌上stea看了看,顧昳在玩吃雞。
顧昳很愛玩吃雞,但一般是下播了玩,莊頌不玩這個,就只加了好友。
顧昳玩吃雞就會徹底消失兩三個小時,而且是毫無前搖的那種,說著說著話人就沒了,這期間莊頌主動找他,他也不會回。
那時莊頌就搞自己的碩士研究課題,等到顧昳玩完了給他發消息,他們再聊聊天,顧昳會給他打語音。
其實每到顧昳消失莊頌就知道,他對自己沒什麼在意。真在意不會突然不見,連話都不留一句。
可惜剛才酒勁兒上頭就沒想著這個。
莊頌決定不再想這些,沖了個涼,關電腦睡覺。
這晚上他做了夢。
夢裡的秋天有著炎炎夏日還沒褪去的暑氣,玻璃似的藍天下樹葉濃綠繁密,卻擋不住煩躁心情。
轉校生莊頌被安排到新座位,同桌沒在,說是在校長室準備演講。
十七歲的莊頌成天和家裡吵架,心情懨懨,也懶得認識新同學。
自習課趴在桌上休息,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他抬眼。
冰可樂放在桌上,瓶身還沁著薄薄水珠,新同桌站在桌邊,發梢被陽光染成通透栗色,白短袖外面套著藍白相間的長袖校服。
鼻樑窄挺,唇紅齒白,有張見過就很難忘記的漂亮到張揚奪目的臉,站在那兒就像照亮晦暗青春的一束光。
莊頌怔住了。
「你好,給你買了瓶飲料,很高興認識你。」新同桌看著他,桃花眼微微彎起,張揚燦爛、肆意奪目。
「我叫顧昳,顧盼的顧,昳麗的昳。」
.
莊頌猛地驚醒,漆黑一片的房間裡,思緒停留在十七歲那個正午回不來。
好像只要有十七歲在,顧昳這人在他這兒就永遠有濾鏡。
他恍惚了會兒,大睜眼睛望著頭頂天花板,沉沉夜色里,現實和記憶的落差讓心裡空蕩蕩的,像缺了一塊。
顧昳這人不能算渣,他從沒故意釣魚,從不搞曖昧——至少在莊頌之前不搞。
但他是真的狗,真的自我,真的忽冷忽熱。
想起你時跟你天下第一好,讓你真以為自己很重要,但他其實不在意,轉過頭有點別的事,輕鬆就把你忘掉。
莊頌最開始領教到這個是高中,有個女生喜歡顧昳,便想辦法接近他,拉他玩遊戲,顧昳就真和她玩遊戲,和她兩個人去逛遊戲展,給她買吃的買水。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倆要在一起時,那女生表白了。然後顧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說我們只是玩遊戲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當時莊頌鬆了口氣且目瞪口呆,後來回憶起來,顧昳跟他打遊戲時,幾個小時,屏幕上面微信彈了又彈,顧昳根本看都不看。
跟他沒關係,純粹因為顧昳在打遊戲,懶得看。
現在情景也差不多,只是主人公成了莊頌本人。
顧昳像一瓶包裝得鮮亮絢麗裹了糖衣的毒藥,他很會招惹人,很會討人喜歡,又因為被寵壞了,完全不懂什麼叫照顧他人感受。
他不知道對有的人不那麼親近才是溫柔,不知道忽冷忽熱很傷人,或者他知道也不願意改。他總是強勢地入侵,又一臉無辜地撤離,像不知道他的肆意會留下的燒傷烙印。
反正總有人偏愛他,飛蛾撲火般追捧他,他有恃無恐,任意妄為。
比如那句「兩個男的不能在一起」。
顧昳明明知道莊頌是彎的,之前他倆互刪過,就是因為這個,還大吵了一架。結果好友是他顧昳加回來的,拉莊頌玩是他顧昳主動拉的,現在被告白了就說他衝動。
那之前半夜打電話的時候呢?改同款的時候呢?他難道不是明知道他彎還上來撩?
「心懷愧疚」?
莊頌這麼想著,有種想去質問顧昳的衝動。
但又知道,他不甘心,顧昳不在意,就算顧昳對他有一點不一樣,那也就只是一點點不一樣。
對質到最後,肯定他輸成傻逼。
最后庄頌閉上眼睛。
算了,就當白嫖百萬熱度帥哥主播。
——
本來莊頌以為顧昳這句「叫你玩遊戲」,就像「下次約飯」、「下把一起」或者「有空出來玩」一樣,並列人生幾大客套話。
結果第二天下午,顧昳還真像往常一樣喊他了。
態度也和之前一樣,「阿頌來玩遊戲」,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算是一種和解,這次真不是莊頌自我安慰,顧昳被表白後都是直接在對方列表里消失。相比之下莊頌多少還有一點分量。
白嫖帥哥的話,這種程度不虧了。
莊頌這麼想著,登號的同時,打開顧昳直播間,顧昳剛剛開播,直播間人數正一截截往上躥。
顧昳是個大主播,很多人在小主播時候得苦熬,但他幾乎一做就火了。
他本身技術很好,又有那樣張揚肆意的美貌,再加上會說話,天生適合站在眾人追捧里。
莊頌在顧昳直播間有19級粉絲牌,但顧昳不知道。
因為這牌子來的挺好笑,給顧昳刷禮物會被他讀,刷大件他還會說「祝老闆天天開心,愛你老闆」,所以莊頌特想顧昳的時候就去給他刷個五百塊的火箭,自己給自己代餐。
而且他並不是很有錢,五百五百的刷,肉痛的感覺可以有效控制想顧昳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