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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蔚點點頭,壓著嘴角,但眼裡的笑意快要溢出來:「我信。」
身上的寒意逐漸消退,周然問她:「剛從泰國回來?」
岑蔚嗯了聲:「我看到你去鹿城了,好玩嗎?」
今年他們都愛上了旅遊,周然大多是和夏千北他們一起,每次出去玩他都會發朋友圈。
岑蔚也是,十月底她和岑悅彤去了泰國,本來打算冬天的時候再去北海道看雪,但岑悅彤要開始籌備婚禮,計劃只能取消。
他們順理成章地聊起鹿城的沙灘和普吉島的海,分享彼此旅行中的奇聞逸事。
岑蔚說,在曼谷逛街的時候她倆英文加手勢比劃了半天,結果導購員一開口,中文說得比她們都好。
還有一次她們在小酒館,隔壁桌的男人硬要過來和她們拼桌,岑蔚謊稱自己今年三十八,兒子正在準備高考,岑悅彤編的更離譜,說她正在和年過半百的前夫打官司,原因是她和繼子搞上了。
「我們聰明吧?」
周然笑著點頭:「太智慧了。」
他告訴岑蔚,他們終於知道自己在公司里的代號了。
其他人都沒覺得什麼,只有夏千北不服氣,說憑什麼程易昀位份比他高。
今年公司團建的地點就在首都,路過故宮的時候全車人都笑瘋了。
有的時候他們也會自己拿來開玩笑,紀清桓經常一口一個愛妃地喊他們。
岑蔚聽著也笑得停不下來。
杯子裡的熱紅茶快要見底,她此刻的心情卻像是漂浮在雲端,輕鬆、愉悅、適意。
有什麼在伴隨體溫一起回春。
岑蔚能感受到周然身上的變化,他的健談,他的從容,他的堅定。
也許人的成長過程就像株樹,等枝幹足夠遒勁,就要開始努力讓自己變得枝繁葉茂,然後才是開花結果。
岑蔚很高興,這一年他們都在好好生活,都充盈豐足。
而且這樣的滿足感都是他們自己給自己的。
在某個話題結束的空檔,周然放下手中的杯子,出聲說:「我本來正打算過兩天去找你。」
岑蔚抬眸看向他:「找我?」
她捧著馬克杯的手指壓得用力了些。
「嗯,心橙明年的發展戰略里,有一部分是怎麼豐富品牌題材。我們打算在山城落地一個副生產線,主打由咖啡衍生出來的周邊產品,比如杯子、餐具,書什麼的。」說起工作上的事,他神色認真起來。
岑蔚聽著聽著就不自覺走了神。
「有興趣嗎?」周然問。
「嗯?」岑蔚眨眨眼睛回過神,「什麼?」
「設計總監。」
「什麼設計總監?」
周然蹙眉:「你剛剛聽我說話了嗎?」
「聽了啊。」岑蔚心虛地摸了摸脖子,說,「你們要開始賣杯子了。」
周然重新提出邀請:「所以有興趣來嗎?」
岑蔚反應了兩秒,猛地提起一口氣,捂住嘴驚訝道:「你要找我當設計總監?」
果然沒認真聽,周然笑了聲,雙手交叉放到桌上,身體前傾問:「來嗎?你有絕對的自由,可以畫你想畫的東西。」
岑蔚吞咽了下,頭腦早就一片空白,全憑本能地點頭答應:「來。」
周然舒展開眉目:「我回去以後把詳細資料發給你。」
「好。」
已經不早了,臨近打烊時間,周然說:「我送你回去吧。」
岑蔚拿起圍巾和肩包,沒拒絕。
他的車停在對面的街道,看到路邊的店鋪都裝飾著聖誕元素,岑蔚問:「你的生日是不是要到了?我記得在月底。」
「嗯,三十號。」
岑蔚笑起來:「你怎麼不再多憋兩天啊,不然你也是九零後了。」
周然說:「我媽說我已經比預產期晚一個禮拜了,一直沒動靜,差點把她嚇死。」
說不清剛剛那杯到底是熱紅茶還是熱紅酒,岑蔚現在臉頰冒熱,寒風吹過來只覺得舒服,她語調輕揚,打趣周然說:「原來我們嘟嘟小朋友天生就是社恐啊。」
周然慢下腳步,糾正她:「嘟嘟是你的狗。」
岑蔚笑意狡黠:「對啊,『嘟嘟』是我的狗。」
周然反應過來,不理她了,加快腳下步伐。
「等等我。」岑蔚跑起來跟上他,伸手抓住他衣袖。
「誒,周然。」岑蔚晃了晃他的胳膊。
「嗯?」
她說:「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他們停下腳步,面對面站著,頭頂有盞路燈,暖光打在身上,柔和了輪廓。
「我叫周然。」他突然開始做起自我介紹。
岑蔚愣了愣,配合下去:「我叫岑蔚。」
「我快三十歲了。」
「我也快了。」
「很高興認識你。」周然伸出手。
岑蔚回握住,說:「那你高興得太早了。」
冬天霧濃,城市像被水浸濕,色調深了一個度。
高樓依山勢而建,路旁黃葛樹林立,洪崖洞一到了夜就金碧輝煌。
脖子上的圍巾鬆了,周然抬手,替岑蔚重新掖好。
她真的瘦了很多,臉小了一圈,顯得眼睛更大,睫毛纖長,瞳仁烏黑。
那個在他十六歲的時候連對視都不敢的女孩,現在正被他溫柔注視著。
新年要到了,他們兜兜轉轉地回到原點,但未來嶄新,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