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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宋一凌的酒吧里碰到那傻逼的,當時他在幫宋一凌拍一些店裡的照片,一開始那人過來搭話的時候說自己也是搞攝影的,鍾尋就稍微聽了幾句,換了下名片,畢竟他工作室才起步,他還想再簽幾個攝影師。
宋一凌開的不是gay吧,但他被搭訕過太多次,這傻逼搞了半天也是想追他。
鍾尋就懶得再跟他說話了。
他也沒想到,對方都知道他有男朋友了,竟然還沒死心,找到了工作室。
他說要約拍,鍾尋也不好趕他,結果蹬鼻子上臉,非得讓鍾尋給他拍,試圖動手動腳,還跟鍾尋問起他的男朋友。
鍾尋一聽他提楚聽冬,原本懶懨懨的臉色立刻冷了下去,聽了一分鐘,不等那人再開口,就對著他顴骨一拳砸了過去。
楚聽冬還沒出聲,鍾尋自己越想越氣,開始罵罵咧咧。
「應該不會再來了,」鍾尋不高興地跟楚聽冬說,「萬一碰到你也甭搭理他。」
楚聽冬身邊的同齡人大部分都結婚成家,學校里卻沒什麼給楚聽冬介紹對象的,就算不知道他有男朋友,都沒怎麼提過。
但鍾尋從頭一次去楚聽冬的學校,亂七八糟的就沒斷過。
甚至一開始只是給他介紹女朋友,被他拒絕太多次,到現在,鍾尋沒跟人說過自己是同性戀,就已經有人改成給他介紹男朋友。
在電視台和平常碰到的人里也一樣。
鍾尋又開始動出櫃的念頭了,他說自己有對象也沒什麼用,別人還當他是藉口。
「嗯。」楚聽冬垂下眼,應了一聲。
論文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楚聽冬也放了暑假,他跟鍾尋去大排檔吃了頓飯,晚上到家,就開始訂機票和酒店。
鍾尋去沖了個澡,濕淋淋地往楚聽冬懷裡鑽,還非要往人家雙腿中間坐,然後後背抵著楚聽冬的胸膛,對這個位置不能更滿意。
他發梢還在滴水,蹭得到處都是,楚聽冬掐了下他的臉蛋,鍾尋就哼哼唧唧地將臉頰埋在他掌心裡,從他指縫間瞥到楚聽冬放在膝上的筆記本的屏幕,頓時愣了下。
「我操,」鍾尋撲騰起來,眼眸微亮,使勁拍楚聽冬的大腿,「真的能去啊?」
楚聽冬把路線都計劃好了,真的帶他去非洲和北極,第一站是南非的開普敦,最後一站在北極地區的斯瓦爾巴群島。
「呃……」楚聽冬被他拍得腿疼,伸手摟住他的腰,低頭在他白皙透紅的耳朵尖上嘬吻了一下,鍾尋才像被捏住後頸皮似的乖乖靠在他懷裡。
「去了不許亂跑。」楚聽冬跟他提要求。
雖然鍾尋也不是小孩兒了,但楚聽冬還是忍不住操心,怕他一下飛機就撒手沒。
「我跟著你。」鍾尋抱住他,相當百依百順,在他頸窩裡蹭蹭。
行程一共半個月時間,把家裡的狗狗安頓好,再把要帶出門的狗狗收拾了一頓,讓他自己待幾天,楚聽冬就先回了趟寧城。
他沒提過鍾尋的事,但當初他離開時帶走的那雙冰鞋,被吳玉蘭看到,吳玉蘭就知道送他出國也不等於就能讓他們分開。
她已經管不了了。
她跟楚聽冬也沒什麼話可說,只能當自己沒生過這個兒子,也沒養過另一個孩子,楚聽冬每年去探望她,吳玉蘭都很沉默。
楚聽冬在寧城待了一天,然後回到北京,跟鍾尋上了去開普敦的航班。
鍾尋一直挎著單反,他先跟楚聽冬去赫曼努斯看了鯨魚,然後租了輛車自駕,沿路經過許多城鎮,他單反里拍了不少鴕鳥、花豹,還去了趟最南端的好望角。
他以為非洲會很炎熱,但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熱,離開開普敦,去南非國家公園時他們請了個嚮導。
鍾尋頭一次離獅群那麼近,甚至有種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錯覺,他轉過身舉起鏡頭,傍晚夕陽下獅子的鬃毛泛起金色,流淌在廣袤的非洲大地上。
鍾尋白天忙著到處亂跑,他考了駕照,還非要跟楚聽冬搶著開一會兒越野車,又帶著股興奮勁兒一直在拍沿途的各種動物。
等晚上嚮導開車帶他們回營地,鍾尋歪在楚聽冬身上,跟楚聽冬翻單反里的照片,翻了不到十分鐘,他睫毛越垂越低,腦袋時不時磕在楚聽冬肩頭,楚聽冬摟著他,捏住他的下巴頦一看,已經睡得暈暈乎乎。
楚聽冬:「……」
到了營地鍾尋還沒醒,這邊只有他們三個人,楚聽冬就沒叫鍾尋,勾著他腿彎將他抱起來,讓他去帳篷里繼續睡。
晚上沒什麼可玩的,但夜色還不錯,能看到錯落密布的群星。
嚮導已經去睡覺,楚聽冬就摟著鍾尋坐在帳篷邊緣的地方,很沉默地望了會兒非洲的夜幕。
鍾尋臉頰蹭在他頸窩裡,睡得眼皮酡紅,楚聽冬低頭在他耳朵尖上親了親,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臉。
楚聽冬從小在各國輾轉比賽,賽事結束後也會跟著薛赫他們去遊覽景點,但他其實沒有太多的感受,甚至沒怎麼仔細看過。
他心裡只有那一片冰場。
跟鍾尋出來玩就完全不一樣,在高三那年的深冬,鍾尋凌晨陪他去車站,他頭一次發現寧城的夜晚很漂亮。
就算後來離開,他也終於能在訓練之餘抬頭看一眼冰場以外的地方。
所以跟薛赫他們晚上出去,才拍了那張夜光雲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