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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幹什麼啊?」潘裕本來由著他們胡鬧,現在看不下去,無奈地問。
「要是真想學,就不能這麼急,要是鬧著玩,就別練了,你不疼,我還心疼我冰面呢。」
「瞧瞧,給我摔得都是裂紋。」
鍾尋岔開腿坐在冰上,喪氣地抿著嘴,晃了晃腳。
潘裕盯著他纏好運動繃帶,換了護具,才放他繼續上冰。
摔倒、撐起,反覆無數次。
鍾尋胸膛劇烈地起伏,累到說不出話,眼前都眩暈了,他渾身汗濕,沿著鎖骨、腰腹往下淌,連睫毛都是濕漉漉的。
他使勁閉了下眼睛,指尖撐著冰面,被凍得透紅,咬牙一骨碌爬起來,又接著去練。
鍾尋薄薄的一截腰,腿型修長漂亮,換上冰鞋乍一看很能唬人。
潘源一開始都被迷惑了,誰知道他一上冰手腳就僵硬得像生鏽報廢的機械人,搞得他崩潰吐血。
「能不能稍微柔軟一點?」潘源槽他,「感覺你一抬腿能踹我十個。弟弟,你這不是海上的阿芙洛狄忒,你這是火中的普羅米修斯。」
「呃……」鍾尋臊眉耷眼地趴在冰上,臉蛋被凍紅。
他有點想去買核桃了。
——
連著將近一個月,宋一錦逮不到他的人,好不容易去一趟網咖,又渾身青青紫紫的傷,嚇得他差點以為是黑疤挑事報復。
他忍不了了,晚上去冰場找鍾尋。
鍾尋也沒怎麼回家,偶爾趁鍾仲林不在,回去拿點換洗衣服,反正夏夜悶熱,他就算睡在保安室也不會冷。
宋一錦到冰場時,鍾尋才跟著潘源復盤了一遍跳躍,然後坐在台階上撩起褲腿,露出一雙紅腫的膝蓋,想噴點活血化瘀的藥。
「你幹嘛啊?」宋一錦納悶,「突然犯病瞎折騰什麼呢?」
鍾尋稍微噴一點,他就跟著嘶嘶兩聲,就跟受傷的是他一樣。
鍾尋本來挺疼,額頭都冒冷汗了,禁不住無語地踹了他一腳,「滾。」
「對了,你這段時間沒去學校,也不回家,怎麼了?」宋一錦幫他往腰上貼膏藥,「跟學霸不對付?我看你倆之前不挺好的?」
「誰跟那傻逼好。」
「那你幹嘛成天找他一起吃飯?」
宋一錦說著都委屈,就這還發小,鍾尋一扭頭就拋棄他,連晚上都得追著楚聽冬去食堂,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
「呃……」鍾尋其實要憋死了,他心裡藏不住事,糾結了一會兒,小聲說:「你懂什麼啊,我在追他呢,我想讓他跟我搞對象。」
「你說什麼?!」宋一錦大吃一驚,差點破音。
「你他媽能不能小點聲?!」鍾尋瞪他。
「操,」宋一錦消化了三分鐘還沒接受這個事實,呆滯地壓低聲音說,「什麼玩意兒,彎仔碼頭啊我,該不會我他媽也是個gay吧?」
他一臉狐疑。
「呃……」鍾尋撕掉跟傷口黏在一起的襪子,忍無可忍,怕他再說出什麼傻逼的話,逼他動手,就偏過頭一口氣說完。
宋一錦更傻眼了,這是什麼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計劃?
「你確定真要搞你後媽的兒子?得搞到什麼程度啊?」宋一錦越想越覺得不靠譜,「不是,這跟你練花滑有什麼關係?」
都要說起來太麻煩了,鍾尋懶得再說,換完藥就轟他走人。
等宋一錦離開,鍾尋回了趟家,空蕩蕩的沒人在。
他先去洗澡,等洗完才反應過來,腿上才擦的藥都被衝掉了,只能穿了條短褲,坐在沙發上低頭重新擦一遍。
膝蓋摔得最厲害,就算戴了護膝也禁不住無數次的摔倒,他腿上尤其白,襯得從膝頭蔓延到小腿中央、深紅髮紫的一大片淤痕格外可怖。
腫著,皮肉薄得紅潤滲水,像是一碰就破。
鍾尋咬住嘴唇,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擦藥,才塗了半個膝蓋,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他愣了下,手上頓住,猛地抬起頭。
楚聽冬竟然在家,他穿了件黑色的長袖T恤,拿著毛巾,發梢微濕。
一抬眸,漆黑狹長的丹鳳眼盯在他腿上。
鍾尋被嚇到,手忙腳亂將腿挪下去,隨手揪了校服外套擋住,訕訕地問:「你在家怎麼不出聲啊,我還以為沒人呢。」
他眼珠亂轉,一副心裡有鬼的樣子,換成誰都會多想,楚聽冬眉頭深蹙,眼眸黑沉沉的。
但不管是跟誰打架,或者怎麼受傷,都跟他沒關係。
他冷淡地瞥了一眼,去客廳接水,然後就轉身回臥室。
鍾尋說喜歡他本來就是瞎折騰,現在換個人折騰也很正常。
一開始被糾纏慣了,鍾尋驟然不再來學校,也沒給他發亂七八糟的騷擾消息,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其實有點微妙的不爽。
但要是能相安無事,讀完高三,對他來說當然更好。
楚聽冬回到臥室,才在床邊坐下,就又接到楚亨麟的電話。
「你還想在那個破學校待多久?」楚亨麟怎麼也沒想到,楚聽冬轉學是跟他來真的,「都快兩個月了,你就不為自己的將來考慮?」
「待到高考。」楚聽冬說。
「你少跟我來置氣這一套,」楚亨麟深呼吸,「我是你爸,我會害你嗎?你現在就是耽誤時間,不試試你怎麼知道那個治療方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