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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搖搖晃晃的一簇小火苗亮起,映著他臉龐格外明艷。
鍾尋當然知道記者也有很多種類型,但楚聽冬突然一說,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只能想起新聞里的什麼黑窩點,暗訪調查。
他懶懶散散地叼了根煙,深夜坐在冰場外,破洞牛仔褲漏著風,之前臉上的淤青才散掉不久,胳膊又添新傷。
跟巷子口那些混混地痞沒什麼區別。
「話多。」楚聽冬瞥了他一眼,神情冷淡。
他沒多解釋,本來就是隨口一提。
「你可能看走眼了。」鍾尋大概明白楚聽冬怎麼想的,但是突然覺得他天真又好笑,他願意過來撈人,也不代表他就有多好。
他挑了下眉,叼著煙湊過去,「我當記者,調查誰啊,我這一看就是被調查的。」
說完不知道戳到什麼笑點,自己笑了半天,又不小心蹭到胳膊,疼得嘶了一聲,眼眶紅紅委屈地皺著臉。
楚聽冬:「……」
他心底難得的柔軟一瞬間消散,面無表情地垂著眼,連腳踝都好像更疼了。
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要是再管鍾小狗,那他也是小狗。
作者有話說:
小楚:煩了,毀滅吧。
不好意思來晚了!這幾天來例假肚子疼坐不住,就寫得很慢QAQ
第14章 晚安
「我站不起來了。」
晚風掠過髒亂的秀景街,有些黏熱,路燈的影子拉得很長。
鍾尋本來要跟宋一錦他們去吃燒烤,現在沒得吃了,突然覺得有點餓,他扔掉沾血的紗布,沒走幾步,停在便利店前回頭看楚聽冬。
眼巴巴的。
「呃……」楚聽冬其實也餓了,而且他的腳踝還在隱隱發疼,冷汗濕透了肩胛骨跟背肌。
這個狀態很可能走不到鍾尋家。
「關東煮應該還沒賣完,」鍾尋熟門熟路地掀開帘子,扭頭見楚聽冬還在原地,催促他,「來啊,我請你。」
楚聽冬跟過去,冷淡道:「不用。」
「那你請我。」鍾尋倒是一點也不見外。
他挑了幾串白蘿蔔跟丸子,倚著櫃檯邊吹風扇邊吃,嘴唇被燙得微紅,不停地吸溜涼氣,無辜地等他結帳。
……
楚聽冬一陣無語,就不能自己吃自己的嗎?
鍾尋還真沒有這個概念,他跟宋一錦他們混在一起,覺得都是兄弟,沒有AA的說法,他們平常湊一塊兒吃飯,都是輪著請客。
誰都不在意這個,反正四捨五入並不吃虧。
再說了,能跟他一起吃飯,起碼是熟人,或者關係好才行。
要不然他是傻逼嗎,跟不喜歡的人吃飯,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不嫌膈應,還請客呢。
他在秀景街這種混亂無序、藏污納垢的地方長大,鍾仲林皮帶抽斷了不知道多少根也管不住他,愛憎都分明到極端。
他覺得自己也就是腆著臉、另有所圖地想追楚聽冬,才對楚聽冬有這麼多容忍。
不然恐怕早就打起來了。
楚聽冬不愛吃這些,沒退役的時候更是不會碰,但現在也沒得挑,只能拿了點蘿蔔跟豆製品,半垂著眼,低頭慢慢地嚼。
家裡沒人。
鍾仲林去工地,不一定什麼時候回家,吳玉蘭忙著對帳,也留在公司加班。
鍾尋早就困了,他不太能熬夜,跟宋一錦他們待在網咖,也是睡得最早的那個,通宵完第二天基本就廢了,能懵到天黑。
他沒再跟楚聽冬搭話,打算洗個澡就睡。
但是推開臥室門,總覺得不太對勁,他叼了根煙倚著門看了一會兒,突然一挑眉。
鍾仲林估計回來過,把風扇挪走了,還少了點家具。
他一轉身,拿腳不輕不重地踹開對面客臥的門,果然,被鍾仲林拿去討好他那便宜哥哥了。
鍾仲林倒是很想得開,他覺得現在雖然還沒跟吳玉蘭復婚,但憑他們多年感情,吳玉蘭肯定也捨不得跟他分開,早晚要復婚。
等到復婚,吳玉蘭的兒子不就是他兒子?
不管怎麼說,楚聽冬都比鍾尋靠譜多了,懂事,又成績好。
不像鍾尋,只要他將來別坐牢,讓自己徹底臉上無光,鍾仲林就覺得還算有點父子情分。
楚聽冬還在客廳,聽到動靜,抬眸冷冰冰地看了一眼。
「晚安,」鍾尋對著他,臥蠶拱起很漂亮的弧度,桃花眼中卻沒半點笑意,舔了下嘴唇,濕紅的唇瓣一張一合,叫他,「哥。」
說完就摔上了門。
楚聽冬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小燈,坐在沙發上,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映亮他深刻的眉眼,下午開始吳玉蘭就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
【記得喝藥,小野。】
【媽媽都熬好給你留在廚房裡了,拿砂鍋熱一下就能喝。】
……
廚房裡確實有一股苦澀濃郁的中藥味,楚聽冬一進門就聞到了,他過去看了一眼,藥渣沉澱著,像深黑污水下粘稠的泥沼。
楚聽冬三歲上冰,五歲開始正式學花滑。
其實楚亨麟一開始並沒有打算讓他練花滑,楚亨麟自己是個高台跳水運動員,本來想讓楚聽冬去學游泳。
卻沒想到他意外地有花滑天賦。
「今年花滑的全國錦標賽就要開始了,」楚亨麟跟教練打商量,「正好七歲多一點,冰齡也夠,讓他去當個冰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