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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親密地湊在一起說著話,鍾尋突然在臥室里大叫了一聲,鍾仲林跟吳玉蘭都被嚇得打了個哆嗦,心跳都跟著紊亂。
「喊什麼喊?!」
鍾仲林頭都發暈,捂住胸口緩勁兒,指著他臥室門怒道:「趕緊給我滾!神經病!!」
鍾尋沒吭聲,等鍾仲林稍微呼出一口氣,他又突然使勁吼了一嗓子。
他不停地亂吼亂叫,簡直像瘋了,在發狂,鍾仲林過去踹門,誰能料到鍾尋的臥室門被楚聽冬加固好,根本踹不開,他氣得站在門口大罵。
吳玉蘭一開始沒出聲,被吼得耳膜發疼,煩躁到毛衣針差點戳了手,她終於忍不住起身,去鍾尋的臥室門口。
她拉開鍾仲林,讓他先別發火,然後敲了敲鐘尋的門,儘量嗓音溫和地問他,「小尋,你是想說什麼?出來跟你爸爸說,不要這樣。」
她一開口,鍾尋就漸漸地沒了動靜,也不吼了,他就站在薄薄的那扇門後,眼眶憋得發紅。
「我沒事。」鍾尋嗓子啞得厲害,小聲說。
吳玉蘭頭疼不已,沒事為什麼一直吼成這樣,不光在家,連樓道大概都聽得一清二楚,她臉上火辣辣地丟人。
楚聽冬聽到鍾尋開始喊,就出去看了,但鍾尋也不給他開門。
等鍾仲林他們離開,楚聽冬又屈起指節,輕輕地叩了兩三下,鍾尋這次終於肯跟他說話,只是嗓音更小,悶悶地告訴他,「我要睡覺。」
他也不是頭一次這樣,冷不丁就會突然來一遭,不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有時候就是單純聽見鍾仲林說話都覺得很不爽。
楚聽冬就沒再追問他,想等他平靜一些,願意出來再說。
鍾尋吼得唇珠生紅,微微翹著,還有些發燙,他抱著小猩猩倒在床上。
入冬後傍晚天色就已經漸漸黑沉,他沒開燈,房間裡漆黑一片,只有窗邊零星透過一點街燈的光亮,映著雪色。
這下他稍微痛快一點,鍾仲林他們被攪擾到完全沒了心情,也沒有再繼續說。
但鍾仲林已經在客廳里挨個聯繫過親戚朋友,鍾尋心頭火燒火燎,被逼到了極點,連演技都跟著飈了不止一個層次。
他在楚聽冬面前裝得沒有一絲破綻,既然楚聽冬不願意現在去找鍾仲林說,他就只能換另一個辦法了,讓鍾仲林自己發現。
他本來就喜歡黏著楚聽冬,現在蹬鼻子上臉,在家也故意黏著。
一連好幾天都是,他勾著楚聽冬跟他在家裡擁吻,連臥室門都偷偷地敞開一條縫。
但他不願意被吳玉蘭撞見,所以都是在吳玉蘭去上班的時候。
楚聽冬沒懷疑,畢竟他一直就懶,還不靠譜,所以發現沒關,就過去擰上。
鍾尋只好乾瞪眼,他也不敢說他故意的。
甚至吳玉蘭燉熟了魚,象徵性地敲門問他要不要去吃晚飯,他都一骨碌爬起來,去客廳坐下,將椅子挪到楚聽冬旁邊。
幾年來頭一次在這個家裡又拿起碗筷。
吳玉蘭愣了下,有些尷尬,鍾尋不來吃飯,獨自待在臥室,她覺得不太自在,畢竟她還不像鍾仲林那樣心狠。
但是鍾尋過來,她也不太舒服,因為鍾尋一出現,就得跟鍾仲林爭執,三言兩語就要吵起來,不服管教讓人頭疼,連飯都吃不下去。
尤其是才前幾天聲嘶力竭地折騰過一場。
「你過來幹什麼?!」鍾仲林澆完花,走到客廳也是愣住了,然後臉跟著一黑,眉頭皺得很緊,盯住鍾尋。
他覺得鍾尋這顯然是又要作妖。
「怎麼了?」鍾尋夾了一筷子菜,低頭嚼了嚼,又撩起眼皮。
他穿了件面料柔軟的白T恤,底下是居家的灰色睡褲,整個人顯得很乾淨,頭髮柔軟微翹,那副表情不但無辜甚至還很無害。
他想在皮膚能露出來的地方讓楚聽冬給他留點痕跡,但楚聽冬怎麼樣都不肯,頂多是被他纏到理智崩斷,吮他的嘴唇。
鍾尋只能將嘴唇抿得比剛才更腫燙,紅得有些異樣,睨了鍾仲林一眼,淡淡地哂笑,「看我吃飯倒你的胃口嗎?」
鍾仲林眉頭皺成深深的川字,被他一句話頂得瞬間就來了氣。
但眼看就是他跟吳玉蘭婚禮的日子,他不想在這種好時候跟鍾尋動氣,就冷哼了一聲,在離鍾尋遠一些的地方坐下,眼不見為淨。
這頓飯吃得不尷不尬,客廳里的氣氛很沉默,甚至壓抑。
鍾尋卻毫不在乎,他拖鞋一晃一晃地掉了,對男生而言白皙漂亮過頭的足弓在餐桌底下去蹭楚聽冬的腿,被楚聽冬瞥過來,他又飛快地翹了下嘴角,若無其事地挪開。
「婚禮需不需要伴郎啊?」鍾尋甚至還去跟鍾仲林說話,鍾仲林板著臉根本不理會他,目光里是藏不住的嫌惡。
鍾尋稍微挑了下眉,他挨著楚聽冬坐,還笑嘻嘻地去跟楚聽冬搶眼前瓷盤裡的最後幾隻炸蝦,楚聽冬本來就是留給他的,他垂眸拿指尖將盤子稍微往鍾尋的方向推了推。
炸蝦吃多了發膩,楚聽冬很自然地倒了杯水放在他手旁。
鍾仲林跟吳玉蘭都有些海鮮過敏,很少吃這些,吳玉蘭每次做,也都是給楚聽冬做的,她稍微蹙了下眉,卻也沒說什麼。
鍾尋箸尖一頓,抿了口水,喉嚨難以察覺地發堵,但還是彎了下臥蠶,像帶了點鼻音,黏軟曖昧地說:「謝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