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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聽冬想說不用,但吳玉蘭執意要去,不然不放心,拎起皮包就下了樓,鍾仲林好像也跟著去了,家裡驟然安靜下來。
鍾尋悶頭跑回臥室,沒過幾分鐘,又跑了回來。
他拿了瓶生理鹽水,還有消炎、化瘀的藥,紗布跟創可貼,一股腦都扔在楚聽冬的床上,然後蹲著要給他擦藥。
蹲下還是有點高,他一邊膝蓋落下去了,半跪著,楚聽冬突然就覺得很不自在,拉著鍾尋白皙清瘦的手腕,說:「起來。」
鍾尋那麼犟,根本不會理他。
他先給楚聽冬清理了一下傷口,然後又拿了根棉簽輕輕地上藥,嘴唇被自己咬得充血,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傷,笨拙小心。
楚聽冬看起來挺瘦的,鍾尋現在才發現他腿肌漂亮緊實,蘊滿力量感,腳踝有道兩三公分長的疤。
楚聽冬都覺得他好像沒碰到自己的腿。
手上太輕了,反而弄得有點癢,像小狗尾巴撓過的觸感。
楚聽冬垂下眼,捏住他下巴頦,給他臉上按了個創可貼,不怎麼溫柔,鍾尋疼得躲了躲,但是被捏著臉蛋,又躲不開。
頭一次見面到現在,楚聽冬感覺鍾尋的臉就沒徹底好過。
「你……」鍾尋想說你是不是有病,又想起楚聽冬不讓他罵人,低頭憋了回去,過了幾秒,突然小聲說,「她從來沒罵過我。」
楚聽冬一愣。
鍾尋抬起漂亮的眼眸看著他,楚聽冬看到裡面藏著怨憤、敵意、委屈,他眉頭稍微動了動,眼淚突然沿著臉頰流下來,很細的兩行。
鍾尋拿手背擦了擦,又繼續給他上藥,還是像剛才一樣輕。
視線越來越模糊,到最後徹底看不清了。
鍾尋恨得渾身發抖,又妒火燒心,他不是嫉妒父母都只對楚聽冬好,他卻像個陰溝里的癩蛤ma,好像誰見了都會覺得噁心。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痛恨什麼,他就是恨,寸寸撩燒起來。
但是他盯著楚聽冬的腿,感受到楚聽冬按在他臉上冰涼的指尖,眼睛都憋紅了,憋得想發火都沒處發,快要憋死他了,眼淚洶湧地掉,像被困住的小獸,在原地打轉。
他臉頰濡濕,整張臉除了斑駁的傷,就是淚水,擦完藥猛地站起身。
楚聽冬有一瞬間以為他要動手。
但鍾尋委屈地稀里嘩啦,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這麼委屈了,眼尾濕紅一片,邊不停地掉眼淚邊朝他吼,「我滾了!!」
吼完轉身就走。
楚聽冬:「……」
作者有話說:
本文又名《誰比誰嘴硬》《五斤核桃》(bushi)
下章應該是甜的——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吞營養液,看到數量增加了但是看不到是誰投的,總之謝謝寶貝們的營養液!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8章 騎士
「許願你給我當一天小狗吧。」
深夜,鍾尋下樓才發現他沒地方可去,去網咖,他不太想讓宋一錦看到自己這滿臉紅痕淤青,去小超市,現在已經熄燈關門。
他抬手摸了下耳朵,剛才被鍾仲林扇耳光,他感覺好像破裂出血了,一直熱熱的。
幸好是錯覺。
猶豫了一會兒,他摸到鑰匙,還是打算去冰場的保安室睡一晚。
就這麼個小破冰場,沒什麼可偷的東西,保安室也是擺設,不過有個破沙發,勉強能睡人。
他裹著毛巾被,小腿露在外面,骨肉勻細,又很白皙,但是同樣布滿淤青跟充血的小傷口,像雪白畫紙被硬刮上去了顏料。
潘裕一早來冰場,推開保安室的門,看到他這渾身的傷差點被嚇死。
「小鍾,」潘裕甚至還探了探他鼻息,鍾尋眼睫垂著,臥蠶的陰影很深,臉色蒼白,眼尾卻燒出病態的薄紅,「怎麼睡這兒啊,醒醒。」
潘裕就是開這家冰場的那個花滑教練,他快七十了,冰場也開了十多年,在這條街看著鍾尋長大的。
鍾尋睡得發懵,被晃了好幾分鐘才醒,他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坐起來,手機從褲兜滑落,摔到了地上。
「又是跟誰打架去了,」潘裕嘆了口氣,「行了,你先待著,茶几底下有藥,我買油條豆腐腦去了,待會兒咱爺倆吃飯。」
鍾尋耳朵還是嗡嗡的,等潘裕走了,他使勁揉了把臉,才被疼得稍微清醒。
撿起手機,發現還有挺多條消息。
宋一錦他們問他要不要去撞球廳,晚上吃燒烤,再往下一拉,楚聽冬那個傻逼狗東西竟然會主動找他。
【:去哪兒了。】
語氣冷淡。
是晚上十一點半多發的,他剛出門沒多久的時候。
鍾尋抿著嘴。
【已掛失:你想幹嘛啊,我去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我男朋友才能問我去哪兒,你是我男朋友嗎?】
他發完,就看到楚聽冬那邊開始「正在輸入中」,等得他抓心撓肝,還沒輸入完。
最後等他擦完藥吃過早飯,對面才慢條斯理地回了一條。
——
??
神經病!
鍾尋差點把他拉黑,又憋住了,起身戴了個口罩,還有一副平光的黑框眼鏡,徹底擋住臉,然後出去繼續幫忙補冰。
等到冬天,寧城這邊大部分中學都會安排滑冰課,條件好的租室內場地,條件一般的,就租室外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