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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亂,還一個字就占滿了半行。
豈有此理,讓他苦哈哈地做卷子也就算了,竟然還要練字?!
鍾尋立刻就不幹了,但是楚聽冬從身後摟著他,將他摁在茶几前,握住他的手腕,強行把筆也塞給他,然後就一言不發地拿掌心覆到他手背上,皮膚都一寸寸貼近,握緊了他的手。
楚聽冬比他個子高,掌心也寬大,平常不覺得,現在竟然能將他的手幾乎都裹住,襯得鍾尋指骨纖細又漂亮。
而且楚聽冬掌心還有薄薄的一層繭,微硬,這個鐘尋早就知道。
這雙手比他更熟悉他自己,只是沒想到握在他手背上,也會讓他的手背酥酥麻麻地泛起癢意,他像被撫摸過後脊的貓,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你幹什麼啊……」鍾尋耳朵尖紅到滴血,這下乖了,很小聲地問他。
楚聽冬一看他亂轉的眼珠,就知道他腦袋裡不知道又是些什麼帶顏色的廢料,就這還直男,楚聽冬被氣得想冷笑。
雖然鍾尋琢磨著騙人,並沒有對他表露過性取向,但楚聽冬又不是傻子,鍾尋突然對他示好,一開始排斥跟他的身體接觸,介意被人忖度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彎的。
「別亂動。」楚聽冬嗓音冷淡,眉頭仍然蹙著,瞥了他一眼。
鍾尋很不服氣,但還是老實下來。
楚聽冬攥著他指尖,在草稿紙上一筆一划地寫了鍾尋的名字,比他自己平常的字顯得更工整周正,又容易模仿。
「寫的時候稍微分開一點,」楚聽冬想了下,讓他稍微轉過身,然後低頭跟他說,「晚上把要背的課文抄一遍。」
鍾尋端詳楚聽冬的字跡,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寫出來還挺好看的。
但是讓他自己寫還是算了,他支支吾吾,先裝模作樣地點頭答應。
畢竟不是在酒店房間,說不定還會來人,楚聽冬也不敢抱他太久,他一鬆開手,鍾尋就跑了,去收銀台旁邊坐著。
晚上這個時間沒什麼顧客,店裡冷冷清清,鍾尋玩了會兒手機,才聽到有人掀起帘子,他拿眼角的餘光一瞟,沒想到還是個熟人。
宋一凌穿了件風衣,戴著口罩,從頭到腳都擋得很嚴實,看起來像個不法分子。
「餓死了,你這兒還有沒有米線?」宋一凌搓著手,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多,夜裡溫度驟降,他又喊鍾尋,「再給我來瓶燒酒。」
鍾尋根本不伺候,頭都不抬,說:「都在貨架上,自己找去。」
宋一凌也不肯動,死乞白賴地湊過去,摘掉口罩,讓他看自己的臉,「哥們兒,能不能幫個忙,我再動一下骨頭都晃斷了。」
「我操,」鍾尋稍微撩起眼皮,眸光在他臉上一晃,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他媽被人搶了?沒聽說你得罪人啊……」
宋一凌鼻青臉腫,眉毛上也破了一片,上了點藥,但還稍微有些淌血。
「嘶……」他一開口,嘴角的傷就扯得疼,等鍾尋給他拿了米線跟燒酒過來,他趕緊泡上吃了一大口,腸胃跟著復甦,終於呼出一口氣,「別提了,老頭讓我去相親,我不去,被打了一頓。」
「你要騙婚啊?!」鍾尋眼睛瞪得更大,奪過他的米線碗。
「誰騙了」宋一凌見他不給,索性就俯身在他手裡吃,狼吞虎咽,跟他湊得很近。
鍾尋一低頭都能瞅到他頭頂,從背後看簡直是個擁抱的動作。
宋一凌邊吃邊抱怨說:「我不就是不想騙才跑的嗎?煩死了,就不應該見他。」
鍾尋本來愣愣地還沒反應過來,被楚聽冬眉頭蹙起掃了一眼,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心頭一凜,懟過去還給了宋一凌。
「傻逼,自己沒手嗎?」鍾尋罵道。
說完,他還臊眉耷眼的,偷偷去瞥楚聽冬,他什麼都沒琢磨明白,還紅著臉好似邀功,楚聽冬無語又好笑地盯著他的紅臉蛋兒。
他瞥得欲蓋彌彰,還以為別人都不能發現。
宋一凌吭哧一笑,慢條斯理地端上去另一個沙發吃,就在楚聽冬斜對面,楚聽冬仍然在低頭做卷子,宋一凌跟鍾尋槽他這次相親。
「再這樣來一次,以後我真不能回寧城了,」宋一凌淺嘬了一口燒酒,「非得逼我去見一面,但我又不可能結婚,不是耽誤別人的時間?」
鍾尋擰著眉聽,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
才說了幾分種,帘子又被人掀開,宋一錦也過來了,他比宋一凌更有覺悟,都不必鍾尋呲兒他,自己就知道去貨架上找吃的。
「你們怎麼都賴在我這兒啊。」鍾尋不情願地擺出臭臉。
太耽誤他搞對象了。
但這兩個人顯然都不懼,還坐在沙發上大吃特吃,鍾尋無語地撐著下巴瞅過去,瞅了一會兒,他忍不住起身挪到楚聽冬身旁。
楚聽冬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上,鍾尋還非要跟他擠,楚聽冬在茶几底下攥住他的手腕阻止,鍾尋就退而求其次,坐在沙發扶手上。
他以為很隱蔽,指尖碰了碰楚聽冬冰涼的耳廓,然後很小聲地問:「你怎麼又耷拉個臉?」
他稍微一想,暗示說:「你是不是很羨慕?」
羨慕什麼?
楚聽冬蹙了下眉,沒理他,垂下眼睫做題。
「你是不是羨慕別人已經出櫃了,」鍾尋見他不開竅,只好將話挑明,眼眸微亮,害臊地看著他說,「不需要羨慕別人,我也可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