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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等醒來時, 不光是被楚聽冬抱在懷裡,他乾脆都躺到人家被窩裡了,肉貼肉地摟著。
就算他再心急,這進展也未免太快了,鍾尋騰地一下紅了臉。
「你……」他對上楚聽冬冷淡的眼眸,又窘又臊,拿被子緊緊裹住自己,說,「你怎么半夜偷偷抱我啊,浪不死你。」
而且他抿了抿唇,覺得嘴唇還是腫的,舌尖也有點燙。
楚聽冬已經醒了一段時間,其實一整晚都沒怎麼睡,他起身拆開手上的紗布,也沒辯解。
鍾尋大概是覺得他身上涼快,一開始只是腦袋埋在他胸口,然後胳膊腿也忍不住探過來,自己的被子早就被拱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纏著他。
稍微想拉開一點,就開始哼哼唧唧,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八點了,」楚聽冬將衣服遞給他,「還去不去學校?不去的話我跟徐老師請假。」
鍾尋又想去,又不想去,他磨磨蹭蹭,腳趾蜷起,又鬆開,擰得床單凌亂,詢問受害者的建議,「要是不去的話,你帶我去哪兒啊?」
還想去哪兒?
楚聽冬垂眸,盯著他一晚過去,更加傷痕青紫、慘不忍睹的臉蛋,語氣平靜,款款說:「不去就只能跟我浪了。」
浪你媽。
鍾尋臉上一熱,差點憋不住罵人,又硬生生咽回去了,耳朵尖白裡透紅,像軟玉染了緋色,悶頭使勁穿衣服,偏偏手臂的傷開始疼,褲子提了兩下都沒提上去。
楚聽冬蹙了下眉,鍾尋小腹的傷看著比昨晚更猙獰,深紫色,滲著血,他走過去,伸手摟住鍾尋的腰,讓他站起來。
「等我過幾天逮到他,」鍾尋小聲罵罵咧咧,「敢跟我玩陰的。」
「呃……」楚聽冬沉默地幫他拎起褲子,扣好,才低頭問,「能不能不要再打架了?不管是什麼事情,不管有多少種解決辦法,鍾尋永遠能找到最酷烈的那種,然後不撞南牆不回頭。
楚聽冬覺得自己天生冷血,偏偏碰到了一個滿腔熱血的笨小狗,他的心也不是頑石泥塑,他不願意看到鍾尋受傷,那雙眼睛執拗、漂亮,總是藏著水光,卻又不像在掉眼淚,像網咖那晚,燒不盡的煙花都落在他眼瞳里,滾燙逼人。
鍾尋很反感別人跟他說這個。
但楚聽冬的語氣很沉靜,像單純的詢問,他竟然沒覺得特別惱火。
「你別管我了,」鍾尋覺得他好像已經跟楚聽冬說過很多次,他拿沒受傷的那隻手臂,摟住楚聽冬的脖子,桃花眼抬起,望著他說,「搞對象不就是要高興一點麼?你跟我做你覺得高興的事,剩下的你就別管了,本來也跟你沒關係。」
鍾尋其實到現在都納悶楚聽冬為什麼轉學到寧城。
想復讀,去哪兒不能讀啊?
徐春鴻是故意把楚聽冬安排在鍾尋旁邊的,雖然他完全不認同班裡學生之間的那些潛規則小群體,但不得不說,鍾尋旁邊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算鍾尋再討厭楚聽冬,他都不可能會對楚聽冬動手,除非楚聽冬找他的麻煩,換成朱秦他們就未必了,而且高中眼看只剩一年,他想給鍾尋找個同桌。
鍾尋心裡也清楚,所以沒去找徐春鴻鬧騰換座位的事情。
但凡楚聽冬是個軟蛋,或者他也像朱秦他們那樣針對楚聽冬,楚聽冬在寧城一中就不可能好過,會有數不清的麻煩,也許轉學的一年會變成他一輩子的噩夢。
畢竟現在都高中了,想折騰人,辦法多的是,拖到廁所扇耳光算什麼呢。
什麼傻逼才會把孩子送到這個地方上學,楚聽冬不清楚,他父親或許也不清楚,但吳玉蘭為什麼也同意?至少她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鍾尋被扇到臉頰紅腫發爛,嘴裡也都破了,當時還小,都沒讀初中,他離開家太久,吳玉蘭還是會問一句的。
鍾仲林在外地出差,她就去冰場接鍾尋回家,嚇得紅了眼圈。
鍾尋被她牽著手,告訴過她,不要再跟鍾仲林在一起了,他覺得她也會害怕,能保護好自己就很好了,從來沒期望過她會救他。
但他在動畫片裡看到過惡魔,冰冷醜陋,他覺得跟鍾仲林很像。
被這樣的人喜歡,不也是一樣害怕嗎?
他是個自顧不暇、被人嫌棄,幼弱又髒兮兮的小狗,但他想到自己的媽媽,就會有一點憐憫她。
楚聽冬沒說話,摟著他的腰,低頭親了親他,覺得這張嘴還是閉上,干點兒別的比較好。
鍾尋咬了下嘴唇,耳根更燙了,晚上跟白天的感覺還是不太一樣,天黑了偷偷躲著親,他還能催眠自己就跟做夢一樣。
現在天光大亮,下了一整晚雨,連陽光都好像更通透。
這算什麼啊。
而且他覺得楚聽冬也太熟練了,根本不像沒搞過對象的樣子,什麼初吻,真當他傻子呢。
「別蒙我,你真的沒有前男友?」鍾尋不放心地問,「你跟薛赫是不是在一起過?你倆肯定親過嘴……」
他一想,說不定他們還早戀呢,十六七歲在一起,十八九歲就可以開始亂搞了。
「你跟我都不算早戀了!」鍾尋心想可要氣死他了。
「呃……」楚聽冬被他弄得有些崩潰,極其無語地問,「我為什麼要跟薛赫在一起?」
「你他媽的還跟我裝。」鍾尋委屈,雖然有前男友,也不耽誤跟他搞對象,但楚聽冬騙他就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