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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並非戀愛關係的男女,會把吸管放進同一杯飲料里,你當我是傻子嗎,”
阮知慕疲倦道,“你想找理由可以現在找,比如那天橙汁賣光了,只剩最後一杯;或者吸管突然有了自主意識,自己跑到了同一個杯子裡——想好了就告訴我,我現在打電話給董梁,問他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董梁就是他們班的團支書,當天拍到展子航和甄靈喝同一杯飲料的照片,發到了朋友圈,照片又正好被阮知慕看到了。
展子航不吭聲了。
阮知慕面無表情:“回宿舍睡覺去吧,一整夜沒睡,你不累嗎。”
展子航有些驚喜:“你,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你擔心我沒睡覺的事……”
“想多了,”阮知慕打斷他,“我是擔心你猝死在這兒,影響我們小區的風水。”
展子航:“……”
——
實驗中學,操場。
嚴越坐在桌球桌邊上玩射擊手遊,白川在旁邊對著鏡子修剪自己的斜劉海。
嚴越瞄了他一眼:“你這都剪了十分鐘了吧。”
白川眼睛一眨不眨,專注地盯著鏡子:“我們完美主義者就是這樣的。”
幾個同班男生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喊嚴越去打球,就差他一個了。
嚴越瞄準射擊,啪啪啪打爆了一堆喪屍頭,煩躁道:“不去。”
“我去看看新聞,是不是小行星要撞擊地球了,今天是什麼稀奇日子,嚴總連球都不打了?”
白川笑:“沒看他今天煩著呢嗎,這呀,就叫少年愁。”
嚴越:“滾。”
等人都走了,白川問他:“有什麼心事,跟我聊聊?”
上次告白被拒之後,白川遵守約定,爽快地和他當起了朋友。
熟了之後白川開始放飛自我,不再掩飾自己的本性,經常當著他的面打理臉蛋,修剪頭髮,在數學課上偷偷翻時尚雜誌上的肌肉猛男照片,向嚴越抱怨他最喜歡的GV演員退圈了。
白川有一個不發動態的微博,專門用來舔國內外帥哥照片,嚴越有一次瞄到他的微博名,“0丁洋里嘆0丁”。
嚴越問這是什麼意思。
白川嘆氣:“意思就是,咱們學校男生乍一看全是大猛1,細看之下發現質量過得去的寥寥無幾,猛1及格率趨近於零。”
令人痛惜,令人扼腕。
白川同學多次為實驗中學的成材率表達深深的擔憂。
嚴越爆掉了最後一個喪屍的頭,一點爽快的感覺都沒有,甚至有點想砸手機。
關了手機,沉著臉發呆。
白川也不催他,專心欣賞鏡子裡自己的絕世容顏。
片刻後,嚴越低聲道:“……如果一對情侶,其中一方懷疑另一方出軌,分手了,另一方來挽回,還有可能和好嗎?”
白川毫不猶豫:“當然啊。”
嚴越:“……”
白川:“只是懷疑,說明沒有實地捉姦,那就一切都有迴轉的餘地。只要他的解釋足夠讓戀人信服,比如不小心啦,沒注意啦,被人故意陷害啦,複合就是分分鐘的事。”
嚴越一臉不爽:“哪個傻逼會相信這種拙劣的解釋。”
白川:“拙劣不拙劣不重要,感情不是法律,不需要證據確鑿,只要當事人相信就可以。更何況還有戀愛腦的,發現對方出軌了還不捨得分手呢。”
嚴越:“……”
白川試探道:“這個當事人,是你喜歡的那個?”
嚴越沒有明確告訴他自己喜歡的人是誰,白川只知道,他有一個對象,是個男的,好像還比他大。
原來嚴越喜歡年上男。
白川心裡頓時舒服了。
這就說得通了,難怪老娘折戟成沙,果然不是我魅力不夠的問題。
嚴越沒有反駁,眼睛望著遠處的籃球場,手都快把手機殼摳爛了。
白川安慰他:“既然分手了,說明心裡已經有了嫌隙。沒有立刻複合,也說明他並不相信對方的解釋。只要是理智的成年人,應該不會幹蠢事的。”
嚴越:“如果有要干蠢事的苗頭呢。”
白川:“呃……”
嚴越把手機倒扣在球桌上:“那就想辦法,讓他想干也干不出來。”
太陽當頭照,花兒對我笑。
明明是一派風和日麗的場景,白川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
放學回家,嚴越以為會在樓下看到展子航,結果竟然沒有。
到了家,阮知慕在忙活晚飯。
他從廚房裡探出頭:“書包放下去洗手,番茄蛋湯再煮一會兒就好了,洗完手來幫我盛飯。”
嚴越應了。
晚飯時沒什麼異常,阮知慕沒有提起展子航,嚴越也裝作不知。
看起來,展子航是看賣慘沒有效果,知難而退了。
但嚴越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晚上默寫化學方程式,嚴越剛寫了個H,外面突然傳來吵吵嚷嚷的人聲。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放下筆,向廚房走去,途中看到洗手間的門關著,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應該是阮知慕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