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
阮知慕感動落淚:“嗚嗚,你朋友人好好,居然會準備賓客喜歡的菜哎。”
嚴越的目光落在他沾著白色沙拉醬的嘴角上:“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醬汁都流出來了……笨蛋。”
阮知慕哼了一聲:“不說就不說,怎麼還人身攻擊。”
嚴越輕笑:“這不是事實嗎,怎麼能算人身攻擊。”
阮知慕:“那我也罵你笨蛋。”
嚴越:“連詞彙量都這麼貧乏,果然是笨蛋。”
阮知慕小聲道:“你個高中語文考55分的人,也好意思說我詞彙量貧乏!”
“我轉學前可從來沒語文不及格過,怎麼一寄宿在你家,就突然考55了,”嚴越道,“果然是被你的笨蛋病毒傳染了。”
阮知慕:“……”
他吃都來不及,懶得再和他打嘴仗,偷偷在桌下給他比了個中指。
嚴越看到了,抓住他的手指,彎曲起來,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阮知慕臉微微發燙:“……做什麼。”
“你不講禮貌,亂做動作,”嚴越道,“讓你知道知道後果。”
兩人正偷偷較勁,利奧波德忽然走上台,說了一長段話。
阮知慕悄悄問嚴越:“他在說什麼?”
嚴越:“說自己喜提新房,祝大家吃得開心。”
阮知慕嘀咕:“這麼一長串就說了這個意思?這語法可夠冗雜的。”
嚴越臉色未變:“那確實是沒有中文博大精深。”
利奧波德又說了幾句,忽然全場嘉賓都看向了阮知慕和嚴越這邊。
阮知慕突然被眾人注視,緊張起來:“怎麼了?他又說什麼了?”
嚴越淡定道:“說他今天準備了一些禮物,隨機贈送,剛才抽籤抽中了我們。”
阮知慕吃驚:“我怎麼沒看到他抽籤,這麼隨意的嗎。”
嚴越:“入鄉隨俗。”
利奧波德走下台來,一邊一個,熱情地把嚴越和阮知慕薅了起來。
他拿出一個淡金色鑲邊的證書似的東西,證書上有些不認識的字母,把筆遞給嚴越。
嚴越垂下眼睛,沒有遲疑,刷刷刷地在紙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阮知慕伸脖子看,小聲問他:“這上面是什麼東西?”
嚴越:“兌獎證明。”
“啊?還有這種東西?”
嚴越解釋:“當地的規矩是這樣,即便是自家小型宴會的抽獎,也要備案登記,以免事後出現糾紛。”
他把那隻深藍色的派克鋼筆遞給阮知慕。
阮知慕接了過來,沒有立刻動筆。
嚴越的眼睛注視著他的手,不知為什麼,似乎有些緊張。
阮知慕盯著紙面上的字看了片刻。
中間和上面一大段不認識的字母,用漂亮的斜體書法寫著,末尾是一行落款的位置,嚴越簽在了左邊,右邊空著,應該是留給他簽的。
在眾人熱切的注視下,阮知慕猶豫片刻,緩緩拿起筆,把名字簽上了。
大廳里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在那熱情的掌聲里,阮知慕嚇了一跳,臉紅了。
坐下來之後,他小聲對嚴越道:“這國家的人民這麼熱情的嗎?……兌個獎,鼓掌鼓得跟我拿奧運冠軍了似的……”
不知為什麼,自從他簽了字之後,嚴越似乎放鬆了許多,原本擰著的眉頭也鬆開了。
“嗯,”嚴越斂著眼尾,幫他將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沒有再過多解釋,“吃吧。”
——
阮知慕吃完開始犯困,嚴越帶他去了樓上的休息室,房間裡很暖和,有一張漂亮的白色歐式大床,四周的家具也都是華麗奢侈風的,像是迪士尼電影裡公主住的房間。
阮知慕:“我一個男人,住這么小公主的房間是不是不太合適……”
嚴越:“實話呢?”
阮知慕:“嗚嗚,愛死了,這床一看就好軟!”
他不怎麼顧及形象地撲上床去,鑽進溫暖綿軟的被子裡,肚子又吃得飽飽的,很快就有陷入昏迷的趨勢。
嚴越把被子給他掖好,摸了摸他的臉頰和耳垂,站起身,拉上了窗簾。
房間裡陷入一片昏暗,變得極易入睡。
阮知慕迷迷糊糊間感覺嚴越要出去,掙扎著睜開眼睛:“你不睡啊?”
“嗯,”嚴越道,“我去和朋友說說話……你睡你的,晚上吃飯我再來叫你。”
嚴越關上門,深深吸了口氣。
他走下樓梯去,朋友們圍上前來,舉著酒杯,恭喜他新婚快樂。
是的,他撒了個小謊。
這並不是一場喬遷宴,而是一場訂婚儀式。
利奧波德並不是喬遷宴的主人,而是這場訂婚儀式的司儀。
那份證書也並不是兌獎證明,而是訂婚證書。
看起來這是毫無意義的一件事——他們明明已經彼此交換了心意,阮知慕也將當年的事解釋得清清楚楚,他告訴他,他從來沒有哪一刻不愛他。
他明明可以直接求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