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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末予離得遠,抻著脖子也看不見丘丘,沈岱還背對著自己,作為alpha父親他越來越渴望參與感,忍不住小聲問:「睡著了?」
沈岱偏過臉來,冷冷看了瞿末予一眼,那意思不言自明。
「呃,讓他睡吧,我先出去了。」瞿末予灰溜溜地出去了,他決定明天嘗試在丘丘醒著的時候接近看看,買了那麼多玩具,總有丘丘喜歡的吧。
下了樓,育兒保姆正在和恆叔聊天,瞿末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過來。
倆人走到一邊,瞿末予道:「我看過你的簡歷,你做過十幾年的兒科護士。」
保姆微笑著說:「是的,瞿總。」這是她比普通育兒保姆更有優勢的地方,所以才能進這種富貴人家。
「好。」瞿末予點點頭,「你幫我抽一點丘丘的腺液,不要被沈岱發現。」
保姆愣了愣。
「在家可以操作嗎?」抽腺液就跟抽血一樣,拿針扎進腺體抽取,至少瞿末予知道的是這樣,不知道嬰兒行不行。
保姆遲疑道:「可以。」她問道,「瞿總,您能告訴我是做什麼用嗎,我得知道抽取的量和怎麼儲存。」
「測信息素等級。」瞿末予的眸光沉了下來,思緒涌動。他要拿丘丘的腺液去他入股的醫院測,如果是A級最好,如果不是就改成A級,否則瞿家人甚至不會給沈岱一個正眼。
瞿末予下午去公司開了個會,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他脫下西裝外套遞給蘭姨,並問道:「阿岱今天飯吃得怎麼樣?營養師給他配的餐他喜歡嗎?」
蘭姨道:「阿岱說他喜歡,但他這個人你也知道的,不挑食,就算不喜歡吃也不會說,我觀察了,他應該是覺得老鴨高湯有點膩,就喝了一小碗,肉和菜都吃了,米飯也吃了一碗,整體飯量不算多但也不少。」
「營養師怎麼說?」
「他說阿岱產後沒調理好,又很操勞,現在是比較虛,還好底子不錯,只要吃得好、睡得好、心情好,再配合些運動,會慢慢好起來的。」
瞿末予想著沈岱消瘦的樣子,心裡就難受:「儘快把他養胖些。」
「少爺,我覺得有個事你可以諮詢一下醫生。」
「什麼事?」
蘭姨悄聲道:「我今天旁敲側擊地問了,阿岱從生下丘丘到現在都沒有過發情期,omega一般在產後二、三個月內就會有,這次的發情期是有助身體各項機能恢復的,如果超過三個月沒有,就證明身體不太好,要看醫生。」她說到最後,神色黯然下來,「這是我當年照顧太太的時候知道的,她當時就不太好……」
瞿末予臉色一變。他母親當時產後抑鬱,身體受到很大的損傷,後來就再沒有懷過孩子,至於是她不願意,還是無法再懷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父親和母親是一對被婚姻及標記捆綁的怨偶,對彼此又愛又恨,在漫長的人生中互相折磨,如果不是母親生下了他這個頂級alpha,父親是絕對無法接受自己這輩子只有一個孩子的。
「蘭姨,我知道了。」瞿末予道,「這些話你不要跟他說。」
「我明白的,少爺。」
「他還在丘丘房間嗎?」
「是的。」
瞿末予往樓上走去。背後傳來蘭姨猶猶豫豫的、小小的聲音:「少爺,對阿岱好點吧。」
瞿末予走到房門口,輕敲兩下,然後推開了門。
保姆在玩兒手機,沈岱在看書,倆人都坐在嬰兒床旁邊的沙發上。
保姆站了起來,指了指嬰兒床,小聲說:「小少爺睡了。」
沈岱也放下了書,似乎在防備瞿末予又過來把丘丘吵醒。
瞿末予朝沈岱伸出手:「丘丘都睡覺了,你也該回房間休息了。」
沈岱怔怔地看著瞿末予的手,沒有動。
「阿岱,走吧。」
沈岱當然知道他不能睡在這裡,因為保姆要睡在這裡,還因為瞿末予不讓,可是他不想和瞿末予……
保姆低著頭,不該看她的不看,不該問的她不問,但這氣氛實在是很尷尬。
「阿岱。」瞿末予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柔聲道,「乖。」
沈岱騰地站起身,快步往門口走去,越過瞿末予,直接出了門。
瞿末予幾步追了上去:「你別生氣。」
沈岱低著頭不說話。
瞿末予拉住沈岱的手,往樓上走去。
一進入瞿末予的臥室,沈岱寒毛都豎起來了。這裡的一切都已經恢復如初,早不見當時瞿末予和自己在這裡度過易感期時的破壞痕跡,可那些記憶歷歷在目,那些或暴力、或yin亂、或甜蜜、或痛苦的音畫片段,都在他踏進這個滿是黑檀木信息素氣味的房間的那一刻,奔湧進腦海,讓他想起了很多不願回想的東西。
好像他和瞿末予之間所有的、各種各樣的情緒都在這間臥室里爆發過,他哭過、笑過、叫過、哀求過、解釋過、指責過,如果曾經和瞿末予的糾葛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點,那麼這個房間就是落墨最重的那一筆。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的地方,如今他好像被圈在了這裡。
瞿末予察覺到了沈岱的僵硬,那些或好或不好的回憶他自然也歷歷在目,他輕聲說:「如果你不想住這個房間,我們就換一個,但你還是要和我住在一起。」
沈岱抽回了手,不願意泄露自己的恐懼,他冷硬地說:「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