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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天不吭聲。
居彬嘆了口氣,從頭解釋道:「我大學畢業的時候,被人冤枉過……也是因為抄襲。當時我已經脫離家庭開始獨立生活,急於畢業,所以用並不光明正大的方式解決了這件事。那時太年輕,想不到日後可能造成的一系列麻煩和後果,只想著解決了就好了,然而沒想到幾個月前,竟然被別有用心的人翻了出來。」
程小天終於開口道:「然後呢。」
「幾個月前我的秘書田甜失蹤,與此同時新出作品被人發現與地方時雜的設計圖雷同,事實上不是雷同,而是一模一樣。那時我已經猜到這恐怕和田甜脫不了干係,但是並沒有證據。後來唯一可以證明我清白的人出現了,就是安晨。
我到現在也依舊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設計圖發布前就拿到了樣圖,他拿到樣圖的時間比那本時雜接到投稿的時間更早,但我的確需要他的作證,作者無法證明自己作品的所屬,的確是很可笑的事情呢,」居彬自嘲地說,「如你所見,我被他操控得團團轉,我害怕你會得知這些事,害怕你會相信流言而不是我,因此企圖阻斷一切消息的來源,以為阻止了安晨,你就永遠不會被人告知這些。但我竟然忘了,還有個陳錦征。」
程小天不安地動了動身體。
居彬若有所思地摸著他的後頸:「你知道嗎,看見陳錦征吻你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殺了他。」
程小天小聲說:「17秒……我看見了。」
「什麼?」居彬沒有聽清楚。
「17秒的視頻,你和安晨,在酒吧接吻。」
居彬略微愕然地頓了頓:「你是說那次……你沒發現,安晨那天穿得很奇怪嗎?」
程小天仔細回想著,沒說話。
「白色襯衫,牛仔褲,帆布鞋,」居彬惡狠狠地揉了揉程小天的耳朵,「你這個笨蛋。」
程小天臉頰滾燙起來:「你是說……」
「他趁你喝醉,扮成了你的樣子啊!我喝得昏昏沉沉的,哪裡看得清人臉,恍惚中就以為那是你,誰知道是他故意穿成那樣的!不然你以為,視頻為什麼只有17秒?!17秒之後我就推開他了!」
程小天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騙了,臉色愈來愈紅,嘴上不肯服軟:「誰知道你是不是找藉口隨口亂編……」
居彬的右手順著被子探了進去,在程小天雪白的臀肉上狠掐一把:「再胡說。」
程小天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地咬了居彬肩頭一口。
居彬抱穩他,低聲笑罵:「你屬狗的啊?今天都咬我多少次了?還有,陳錦征是不是跟你胡說八道了?你母親前一陣子打電話問我,說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沒有啊……」程小天不肯承認。
居彬氣得大肆揉弄他胸前微微紅腫的乳粒:「陳錦征告訴你我把程式集團原先的地皮賣給老同學了是吧?你是不是傻,你以為以我原先的資產,能吞下你父親的產業?要不是我有同學與資方高層相熟,替我搭了線,對方勉強同意用地皮抵貸,你以為單憑我一個小小的服裝設計師就能說上話?」
居彬雖然生氣,說話還是有所保留,怕程小天胡思亂想,沒有把自己其實替程父償還了一部分債務的事情說出來。
「那你和安晨現在……」
「他讓我繼續扮演他的緋聞男友,我不願意,所以就這樣了,」居彬聳聳肩,「事實上他現在的靠山比我厲害得多,我不知道那是誰,但他現在想要怎樣的代言和雜誌版面都完全手到擒來,甚至可以直接繞過經紀公司,直接與對方對話。」
居彬說的這一切都離程小天有些遙遠,他聽明白了居彬說的每一句話,卻並不是全都懂,因此只能迷迷糊糊地點點頭。
「現在該我問你了,」居彬把他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懷中,雙眼緊緊地盯著他,「你當時到底為什麼,要跟陳錦征走?」
程小天不喜歡自己處於被逼視的境況,顧左右而言他:「幾點了?我好睏……」
居彬不高興地把他的臉掰正,逼迫他正視自己:「困?要不要我再做點事情來讓你清醒一下?」
程小天咬牙罵道:「清醒你個頭。」
居彬緊鎖眉頭:「你到底有沒有心?一定要跟我擰著來是不是?」
聲音明顯有些動怒。
程小天猶豫了一下,話說到這裡,誤會雖然已經解開了,但他心裡還是有疙瘩,總忘不了居彬把安晨按在吧檯上親吻的畫面,和自己被幽禁時恐懼又絕望的心情。
他無論如何不願再面對那樣的居彬,那會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覆滅了。
程小天嘟囔道:「這麼凶幹什麼,好像我欠你錢一樣。」
這人得多缺心眼兒才能說出這麼欠揍的話來啊,居彬都想把他按底下胖揍一頓了。
居彬冷聲道:「我只問你一句,你當時是不是真的,對陳錦征動心了。」
聲音依舊很有氣勢,帶著長期居上位者的高傲。
難以察覺的,是尾音微微的顫抖和不自信。
他不知道如果程小天說出「是」來,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於是只能緊緊盯著程小天的雙眼,企圖從他眼神中讀出真實答案來。
程小天有點錯愕。
這好像是居彬第一次問他這樣的問題。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是他追居彬跑的食物鏈,哪怕是同居之後,他畏懼於居彬的嚴厲管束,兩人的地位其實從來沒有改變過,每次都是他惹居彬生氣,然後撒嬌或者老老實實地道歉認錯,居彬只需要點點頭或者搖搖頭,來決定每一次事件的結果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