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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天有點茫然地看著他:「那你裝作喜歡我、相信我的樣子帶我回來做什麼呢?只是為了看我出醜嗎?」
陳錦征有些可憐地看著他:「這麼說是不是殘酷了點?我是不是該對你說,歡迎來到真實的大人的世界?」
程小天僵硬地立在原地。
陳錦征悠閒地伸直了長腿:「想查我跟田甜的交易記錄是吧?你怎麼就沒有想過,怎麼會那樣巧,你剛想遞辭呈,就發現了我和田甜的私下聯繫?而且你沒發現嗎,你真的一點都不會掩飾自己,」陳錦征點點自己的腦袋,「你所有的想法、想要做什麼,都明明白白寫在你的臉上。哪怕你嘴裡說的是與之完全相反的話,表情也會出賣你的真實想法。」
程小天倉皇地說:「我,我走了。」
陳錦征站起身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真以為是來逛窯子了?」
程小天臉色慘白:「你想做什麼。」
陳錦征優雅地挽起了袖口:「我就是想知道,把居彬迷得這樣神魂顛倒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滋味兒的。」
程小天腳步慌亂地向後退,腰部一下子撞上了客廳東側的音箱,隨著吃痛的叫聲,音箱上的白色石膏人像轟然倒了下去,發出鈍器擊打肉體般的沉悶聲響,從頭頂到頸側裂成兩半,細碎的小石膏碎粒掉落在裂縫旁。
陳錦征臉色驟變。
程小天看著他,忽然心裡就通亮了。
陳錦征疾步上來查看石膏像,程小天被他擠得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他看著陳錦征緊鎖的眉頭,輕聲道:「你確實,從一開始就很討厭我吧。」
陳錦征蹲在石膏像旁,身形一頓,冷冷地說:「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程小天微微側臉,注視著石膏像在地面投下的陰影,「從很久以前開始,你喜歡的就是居彬吧。」
陳錦征太陽穴上的青筋瞬間暴起。
程小天反而放鬆了下來。之前心頭疑慮的、徘徊不定的東西,突然都變得通透明亮了起來。
陳錦征為什麼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對他無比熱情,為什麼執意帶他離開居彬,為什麼看著他的眼神總是帶著古怪的隱藏極深的情感,為什麼在家裡擺放和居彬辦公桌上一模一樣的白色石膏像……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陳錦征抬頭看他,覺得他很可笑似的,露出了並不善意的笑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以為居彬是什麼香餑餑,人人都得跪下來舔他的腳趾?」
程小天說:「我只是猜測,如果說錯了,我道歉。」
陳錦征的笑容慢慢隱去,低聲道:「你很得意,是不是?」
程小天搖搖頭:「你喜不喜歡居彬,跟我沒有關係。」
陳錦征眯著眼看他,冰冷的眼神讓人覺得遍體發寒。
程小天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陳錦征瞬間站起身,大踏步著向他走來,用力地抓著他的衣領把他懟到雪白的牆壁上。
背部撞得發麻,疼痛感遍布全身。程小天被他扼住喉嚨,喘不過氣來。然而陳錦征瘋了似的,眼睛裡布滿狂亂的血絲,程小天用力地踢打瞪踹也無濟於事。
他隱約聽見有人在敲門,於是張口咬了陳錦征的手腕一口,趁陳錦征鬆手的一剎那,用盡全力叫了一聲救命。
陳錦征很快再次抓住他,手迅速地收緊。
就在程小天感覺自己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時候,大門被人猛地砸開了。
陳閱面若冰霜地看著客廳里的一切,迅速奔了過來,一個手刀毫不留情地劈下去,陳錦征頭一仰,軟軟地滑坐到了地上。
第46章
五臟六腑仿佛被一隻鐵爪緊緊地揪在一起,忽然間脖頸間一松,新鮮的空氣大量地湧入口腔,程小天失去支撐,瞬間癱倒在地,甚至因為雙腿無力,一屁股坐在了暈過去的陳錦征的胳膊上。
陳閱大步走過來,不耐煩地把程小天拎起來。
程小天暈暈乎乎的,勉強站穩,踉踉蹌蹌地被陳閱拎著向外走。
「等,等一下!」走到半道上,程小天終於有些清醒過來,慌忙用手去抓陳閱鐵鉗般的大手,「你要帶我去哪兒?」
難道是愛弟心切,要殺他滅口?
陳閱的眼睛對上程小天驚懼不定的目光,愣了一下,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麼,眯著眼睛冷冷地說:「我要是想殺你,剛才就不用攔著那小兔崽子了。」
小兔崽子,是指陳錦征?
程小天急忙辯解:「剛才我們在客廳里起了點衝突,他就突然來掐我脖子了。我發誓,我一根指頭都沒有動過他。」
陳閱不耐煩地說:「要是你都能動得了他,他早年練的那些跆拳道大概早就餵到狗肚子裡去了。」
這話說出來,就是對程小天戰鬥力的赤裸裸的鄙視。
程小天膽戰心驚地說:「那你,你找我幹什麼。」
話說著,已經到了大門前的銀灰色法拉利車門前,陳閱手上有粗糙的指繭,力氣大得驚人,一開車門就把程小天丟到副駕駛上,然後砰地甩上了門。
陳閱自己則幾步走到了另一邊,開門坐進駕駛座。
這活脫脫的,就是深夜飆車拋屍的節奏啊。
程小天都快哭了:「我真的沒打過陳錦征,他一開始還想強上我……」
陳閱太陽穴上的青筋跳了跳。